王今日微服出游,不带任何随从。若博尔济回府责问,就说你家小姐在本王的保护之下,不会让她出半点差地。”
那丫头脸色青白地福了福身。
就算他直接掳走了拈心,都统府里谁敢说话?博尔济身居要职,确实能将拈心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但一山还有一山高,他的血统纯正高贵,自幼蒙受万岁爷的喜爱,与生俱来的权势,就算要对付十来个都统,都不费吹灰之力。
人间的权势虽然晃眼即过,但当权握手中时,那种不再无能为力的滋味真让人难以割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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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要死了,或者该说,我确实死了。享受了十九年的荣华富贵,当我发现牛头马面来拘捕时,才深刻体会到人世间唯一平等的就是死亡,你明白吗?”她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微笑,拉着她在街上徐缓走着。“你不懂该是最好。”懂得太多,真怕她会忆起过往总总,“就在魂魄抽离的刹那,我终于明白过去的梦非梦,皆属真实,你也会作梦吗?”他引她说话。
她迟疑了下,点头:“是人都会作梦吧。”
他闻言差点失笑:“你说得也对,是人都会作梦。而我梦到的却是过去总总的真实事,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出身皇族,为何我对传教士所授的科学如此迷恋,为何我一出生就笑口常开……”日阳之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却格外觉得阴冷。“我一直在实现我的诺言。”
“不明白。”她坦白道,一点儿也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明白。”他笑道,他们在人群里并不显突兀,他也放下了郡王的身份;见有人毫不客气地迎面撞来,他小心地将她拉到怀里避开。
她的柔顺让他微讶,后来才发现她似乎很不适应在人群里走动,有些畏缩。这是她选择诊尸的原因吗?
因为尸体不像人一般会说话、会有情感起伏流进她的心口吗?
他微微拉紧她的小手,开口吸引她的注意。
“我见到了牛头马面,我得说,那真是凄惨的景象。未过奈河桥,尚有一线生机,我躲躲藏藏,逃了很久,拚了命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她闻言微启双唇,脱口道:“你死了,可以投胎了,再回来很苦……”
他笑道:“我知道。”望着她良久,又柔声补道:“我不后悔。”
再步行一会儿,他改口说说笑笑宫中的趣事,教会已然在望,拈心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
“怎么?不喜欢这里吗?”
“不……不是。”她拉紧胸口的披风,嗫嚅道:“我……我觉得怪怪的。”
她从没有进过教会,就算路过,也只是匆匆而过,不敢看教会建筑的十字架。那种感觉……好陌生,几乎要以为自己可以长久坐在那里望着十字架,不必理会其它事情。
“不碍事的。”他笑道,推开教会的门,拉她进去。
一股安宁的异流涌进她的心田,让她轻颤了下,总觉得心头跳得有些快。
他察觉她的异样,虽然蹙起眉头,但没有多言,直接对着在前方扫地的一名汉人叫道:“南怀仁今日回来了吗?”
那汉人是个年轻人,差不多二十多岁,高高瘦瘦的,挺起身子往这里看来,咧嘴笑道:
“爷儿,您是想听教吧?没错,南先生今天待在宫里,还没回来,这里还有其他传教士可以传道,您等会儿,他们马上就回来……哎呀!”年轻人的目光落在拈心身上,立刻抹去脸上的污渍,一眨眼就站在他们跟前,殷勤地笑道:“小姐,在下Mr萝卜,今年二十三岁,家居教会后头。我瞧你衣着贵气,不是来领米的,那……是来跟传教士讨论圣经?没问题,找杨承文,不不,我萝卜在这里学了不少,能读完整本圣经,当然是中译本,请过来坐着,让在下为你服务!”他笑得连眼睛也在闪闪发亮,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少女是倾城倾国的美女。
拈心噗嘛一笑,只觉这个人有趣又……熟悉,并不会特别的排斥。也许是在教会里的关系,清凉的气流一直迎面而来,不会让她有不适应的感觉。
见到他高兴地走回去拿圣经。圣经摆在他的左手上,用右手翻页,他笑嘻嘻地抬眼,看见拈心的目光落在他有些无力的左手上,心里有些惊讶这个少女看得真仔细,一眼就看见他无意隐藏的伤残。
“嘿,没关系,我还捧得起这本书。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生的,把我生出来,也不生得周全些,一出生,我的左手掌就拿不起任何东西,甩动还可以,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