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更严重。
“没关系,我的如意算盘中没有安然无恙活下来这一项。”
“姐夫会活下来的!”她强调道。
“你在关心我吗,拈心?”虽然胸口剧烈的疼痛已转麻木,但他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凝视她的半侧面。
她搬来小凳子,将油灯移到上头,以便照亮他的伤口,却不知微弱的光打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形成淡黄的光晕。
那让她像极……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是啊,打从一开始瞧见她,心里就有莫名的感受。不敢冒犯她,除了身份上的关系,尚有其它微妙的因素。
宁保她的天真单纯,也不愿强拉她进红尘里,就让他在一旁默默地守住她,看住她到老死,便能……勉强地心满意足了。
直到多罗的出现。
“拈心当然关心姐夫。”
“那么,多罗呢?”他忆起他因公事繁忙,隔了两天才回都统府。一回去就听下人窃窃私语,说她一夜未归,还是隔日多罗送她回府的。
她皱起眉,没有注意他的问话。“要是姐姐在,就多了一个帮手了。”
“别惊扰她。”
她点头。“拈心明白。姐姐大病初愈,受不得惊吓的。”言下之意是以为他怕骇到俞拈喜而来到她这里求救。“我……对,还缺热水,姐夫,你忍住点,我马上去烧水。”
不等他说话,匆忙地跑出房去。
博尔济微合目,唇畔溢出苦笑。他连拈喜病了都不知情,伤重之余会来拈心这里……是出于直觉,甚至忘了她还懂得几分医术,他只是想……至少能见她最后一面。
也许是因伤重,也许是因这是拈心的闺房,一时让他安下心来,伤口已麻痹,没有知觉,他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张开眼时,见到拈心正缠着线头。
“姐夫,你醒啦?那可不好,我要缝伤口了呢。”她忙得满头大汗。
“我不怕疼。”他沙嘎道。
“胤玄说他也不怕疼,可上回他擦过木头屑,痛得哇哇大叫。”像个孩子一样的让人小心照顾,要她亲自照料,他才忍下来。
当她没有警告,第一针缝在他的皮肉上时,博尔济发出低低的嗤鼻声,她以为他在痛,连忙安慰道:
“我轻点,不痛不痛的。”
“我忍得住。”他咬牙道。麻痹的感觉开始褪去,没有麻药,他确实开始感到自己像破布一样,每一针每一线缝在肉上头的痛感。
汗从额间冒出,心里极端不齿多罗谚骗她的心态。
“为什么你不去叫大夫?也不问我堂堂的都统为何三更半夜受了重伤?”
拈心知他要藉着说话来减轻痛楚,只得分出一半的注意力,说道:“姐夫若要找大夫,就不会静悄悄地来我这里了,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闭目叹息。“是谁说你不懂世事的?”沉默半晌,忽脱口而出:“我是半个汉人。”
“拈心也是。”
是啊,他曾立誓不娶满人之女,也确实娶到一名汉女,却忽略了汉女何其多。“我的体内流着杂乱的血,父是满人,母是汉人,但我的心是属于汉人的。”他不感疼痛,轻声说道:“如同我身为都统,私底下却打着反清复明的主意。拈心,你懂什么叫反清复明吗?”
拈心停顿一下,点头。“我懂。”
“你却不惊讶。”
“姐姐知情吗?”
“不,整个都统府里除了我,现在只有你知情了。”如果她说溜嘴或有心告诉多罗,那么此命休矣。
她皱眉。“你该让姐姐知道的。”
博尔济怎能说——他不了解拈喜,如何信任她?
“我明白你跟姐姐之间出了问题,可是姐姐她是个好人……”
“你知道?”他精目倏张,灼灼望着她,“谁告诉你的?”那么,她知道他的心意了吗?
“我不小心听到下头的人说的。”拈心小声说道:“如果姐夫真是怕生出的孩子会像我一样……”
“如果我说,我另有所爱呢?”他打断她的揣测。
她吃了一惊,差点落了针线,黑色的圆眸傻傻地望着他。
“姐夫,你真的……”
“是,我是真的另有所爱了。”他激烈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娶姐姐……”她的眉头几呈八字眉,不解他的做法。
“因为我在婚后才遇见她!我多懊恼,懊恼命运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