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河笑吟吟跟他们打招呼:“什么苦难?”
两位医生齐刷刷回头,看见是他,松口气,幽幽道:“还能是什么苦难?”
“当然是那位公主啊。”
话音刚落,医生A的手机催命似的响起——
“刘医生,叶知春又闹起来了!”
刘医生正色道:“我已经下班了,现在是李医生的上班时间,有什么事请打他的电话!”
李医生:“……”
袁山河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读出了李医生的表情,三个词:What the fxxk。
杏花也看了,照也拍了,他干脆跟着李医生回到住院大楼,步入电梯。
电梯停在十三楼,神经外科。
李医生大步流星往外走。
袁山河本该去十四楼的,却鬼使神差跟了出去,大概是想亲眼看看,这位远近闻名的公主到底有多可怕,才会令所有人谈之色变。
走廊尽头是VIP套房,仅供一人居住,条件好得像是五星级酒店。
他立在病房外,透过虚掩的门,第一次看见叶知春。
准确说来,他并没有看见她的脸。
病房里一地狼藉,餐盘奄奄一息躺在角落,满地都是粥和小菜。
护工阿姨从厕所里冲出来,挥舞着健壮的手臂,风风火火拖起地来,见惯不惊。
医生护士将病床团团围住,有人高呼:“别拔针呀,别拔——哎!”
从最后那一声蓦然上扬的调子来看,估计是手起针落,拔了。
一位衣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女捂着脸,一边抽噎一边躲出病房来,差点撞到袁山河。
李医生喊了句:“去开镇定剂!”
王娜忙不迭回头,跌跌撞撞冲出门来,看见袁山河愣了下,“山河哥,你怎么在这?”
没等袁山河回答,她又慌慌张张往护士站跑:“我先去拿镇定剂!”
一旁正在抹眼泪的中年女子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带着哭腔问那头:“老叶,你人呢?”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她忽然哭起来:“钱钱钱,就知道钱,你女儿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顾着赚那堆破钱!”
电话那端的声音也陡然大起来——
“我不赚钱,谁来付医药费?”
说话间,王娜端着药盘冲了回来,“镇定剂来了!”
病房外,女人和男人双双冲着电话喊。
病房里,医生护士忙得团团转。
真是兵荒马乱的早上。
袁山河莫名其妙看着这场闹剧,视线穿过人群,落在病床上。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侧影,年轻的女人单薄得像张纸,拼命挣扎,却挣不脱众人的束缚。
在那些“按住她”、“乖,别动”、“针呢,给我”等杂乱无章的信息里,袁山河仔细听,终于捕捉到了叶知春的声音。
她痛苦地张着嘴,像涸泽之鱼,明明是想用力呼喊,却只能发出低哑的单音。
“啊,啊——”
“打,不,不,打打——”
“哇,哇哇——”
她侧过头来,像是在呼喊门外的人,可是门外的母亲正流着泪冲电话那头大喊大叫:“你死在你的破钱里吧!”
那个身影太单薄,太矮小,被医生护士摁倒在床,侧过头来也看不见脸。
袁山河只看见她拼命颤动的身体,不知为何令人想起蝴蝶振翅的模样,那样奋力,那样脆弱。
午饭时,他在食堂坐了很久,终于看见入口处走进来的疲惫身影。
“娜娜!”
王娜一愣,抬头看见是他,立马就笑了,一路小跑过来,“山河哥,吃午饭啊?”
袁山河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却笑着说:“一块儿吃?”
“好!”
没有人能拒绝袁山河。
没有人。
王娜端着餐盘跑回来,脸蛋红扑扑的,再也没有来时的倦意,反倒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麻雀,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身体还好吧?”
“这次的反应大吗?”
“哼,听说我刚走不久,你就跟新转科的小姑娘们打得火热了!”
袁山河静静地倚在靠背上,微笑反问:“那我怎么没和其他小姑娘一起吃饭呢?”
王娜红了脸,喜不自胜。
谈话间,袁山河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