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却先她一步接过那木匣:“走吧。”
两人抬步离去。临走前,苏姮回头冲陈三挥手示意再见。
陈三也招招手。
他昨晚觉得苏姮博览群书、谈吐不凡,猜测她出身世家,毕竟这年头,书籍是珍贵资源,如他这种平民,能拥有的书十分有限,也供养不起诸多典籍。
可苏姮待人接物的态度,完全不让人觉得她生于世家。所以他打消了怀疑。
但今日,对方兄长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世家女吧,平民家庭怎么养得起那般冰雪姿容的小娘子。
他暗笑自己此前痴心妄想。
*
苏姮跟在殷墨身侧,听他问道:“你们下榻在何处?”
她说了地点,两人朝那里走去。
现下,男子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苏姮胆子大了起来,问道:“殿……你为什么来这里呀?”
“刚才不还叫我兄长吗?”男子眼神戏谑。
苏姮微窘:“现下又没有陈三……方才是你假冒我兄长,我不好揭穿你。”
“那人叫陈三?”
“嗯,他在家中排行三。”
男子皱了下眉,但苏姮没看到,只听他问道:“那你可知他家住哪里,家中有谁,籍贯何处,年龄几何?”
“……”苏姮默了默,“我又不是查户口的官员,不能打听这些吧。我和他不熟,不方便问这些……”
“你也知道你们不熟啊。”男子语气有些不愉,“不熟,你就敢跟着他走?你知道这世道多危险吗?各地都有女子、孩童被拐.卖的案件,尤其是京外,你怎么敢不带府中侍者就上街,还和陌生人同行?”
苏姮头一回因为这种事被训。在京时,苏家当府里没她这号人,不过问她每日行迹,后来,她常与姬月同行,对方不会提这些。
她反驳道:“我看陈三不是坏人,才跟他走的。”
“是不是坏人,能从外表看出来吗?”
“就是一种感觉……”苏姮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从小到大,她总能判断出别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凭此直觉,她行走市井中时,除了刚开店时惹上几个欺她年幼、坑蒙拐骗的,后来结交的人,都对她算友善。
“我还算会识人吧。”
男子冷着脸,不置可否。那青年的示好如此明显,苏姮却未察觉。这叫“会识人”?
“苏姮,你是怎么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的?”他语气既无奈,又有些咬牙切齿。
被这么一说,苏姮意识到:“可能我……运气不错?”
“……”
“而且,若陈三会产生歹意……”她道。
“你还等着、分辨着他是否有歹意?”男子语调升高。
“若他有,昨晚就表露出来了,不可能今日还陪我逛东逛西……”
“你昨晚也和他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昨天傍晚我……”
“算了,你别说了。”殷墨觉得任她继续说,他会更生气。
他还生气殷晴对苏姮的疏忽——就知道自己妹妹是个不靠谱的。
殷墨从交州回京后,苏姮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她冷脸,讷讷道:“你、还没回答你为何来兴宁呢。”
“我来见王十一。”
“噢。”苏姮不说话了。
殷墨见她似乎被吓到,缓和了语气:“而且这时节,江南风光最好,可以游赏一番。”
苏姮点点头。
两人行至住所,殷墨道:“我到这里有些时日了,你若想四处走走,可以来找我……罢了,还是我来找你吧。”
他见苏姮点着头、其实根本没上心的模样,最后换了话语。
之后的日子里,苏姮跟着殷墨出去游玩。他带她买了油纸伞,尝了江南米酒,逛园林,去渔庄,也在茶室闲敲棋子消磨了几个落雨的午后。
这日,天又下起蒙蒙细雨,两人撑伞来到河畔租船。
垂杨蘸水,烟草铺堤。他们走进上船亭,再登上一座画舫。
船家送上几壶枇杷酒,又退了出去。
这里的果酒度数很低,更像是一种酒味的甜汤。苏姮懒得一小杯一小杯地倒,索性举着酒壶直接喝。
殷墨看着她饮酒的姿态,心道果然是和姬月很像。
上元节那晚的涩意又出来了。
那时,他故意不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