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还没逛过街市吧?我知道哪家酒楼最好吃!”
少年的友谊总是这么突如其来。大人眼中的一点小挫折,却搭起了少年们惺惺相惜的桥梁。
两人吃上了热菜,饱腹之后,开始聊天——自然是不满父亲、(外)祖父的严苛,互相“攀比”被打过几顿,又吐槽世家的礼教家法森严。
出了一通气后,他们听见宵禁的鼓声响起,连忙跑出酒楼。
王谧之帮忙抱了一半的书卷,问:“我们回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太子与他一样茫然。
这时,长公主的马车经过。长公主与姬国公问了他们原委,笑了一通,道“还以为只有阿月不服管呢”,然后好心地邀请他们去国公府过夜。
第二日,生物钟使然,王谧之早早醒了。
他洗漱完后去见太子,正要问今天去哪里闲逛,却见对方顶着对黑眼圈,怀里除了昨日那堆书还有一叠写满小楷的纸,道:“孤再去拜访外祖父。”
王谧之表示佩服,看向似乎来找他们玩耍的姬世子,道:“那我也回家学上课去了。”
姬世子撇撇嘴:“你们俩可真没劲。”
*
虽然王谧之只提了一句,也没明说,但苏姮下意识觉得他口中的“好友”是殷墨。
短短几日,她听闻了殷墨两回,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那天只想着快刀斩乱麻,话说得狠决,回头想想,还是有些内疚的。可苏姮明白,殷墨不需要她的内疚。
不管怎样,事情如预计那般干脆地结束了。不会耽误彼此。
重来一遍,她还是会说那样的话的。
“苏小娘子好像知道我说的是谁?”王谧之见苏姮有些心神不定。
“嗯哼,或许吧。”苏姮抿了口茶。
“你似乎和我这位朋友,挺熟悉?”聪明人总能抓住蛛丝马迹。
苏姮不知道王谧之怎么看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个“熟悉”程度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苏家人和他,都挺熟悉的。” 她不觉得自己特殊。
“咳咳咳,确实。”这难道不是因为苏锦言嘛?
王谧之觉得背后讨论好友的八卦不太好,便止住了话题。
窗外的雨丝细密,淅淅沥沥,和着歌者清柔轻软的声音,有种别样的多情与缠绵,惹游人停驻。
苏姮看着刚刚写下的句子,缓缓道:“我这几天,是真的很开心。”
她双手十指交叉,望向窗外:“如果可以这样到老,也不错啊……”
突然,苏姮坐正了身体,松开手,对王谧之道:“我已经想好怎么画《春》了——绿色。一定要大片大片的绿色。颜色要嫩,朦胧中藏着生机,剔透、纯明、流动、荡漾……”
她伸手到窗外,探身的姿态如柳枝拂水,指尖刚好够到湖面,划出一圈涟漪。
一位歌伎带着蓑帽,撑篙而来。
“小心。”王谧之提醒道。
苏姮收回手。
意外地,那小船在苏姮面前停下了。船上的人倾身,帽檐下是一张明秀的少年面容,带着江南水乡才能孕育出的清透。
这少年躬身,向苏姮递上一枝杏花,道:“独照影时临水畔,最含情处出墙头。”
这是首咏杏花的诗。苏姮自觉记性不错,诵了下一句:“裴回尽日难成别,更待黄昏对酒楼。”
“呵。”王谧之举着折扇,笑出声。
那少年也轻笑,露出一对梨涡。他将花枝塞到苏姮手中,凝睇着她:“那……奴等着女郎呀。”
他如来时一般,撑篙轻快离去,只是回眸看向苏姮时,纯净的杏眼带上了婉约的勾/引。
“等什么?”苏姮拿着杏花,不解地问王谧之。
“看来那人注意你有段时间了啊……”王谧之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见你日日来,以为你看上了谁,便来试探你,谁知你如此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