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持恰如其分的距离,等她心甘情愿来依赖他。
可他已被自己的心境逼得掌握不好度,如何装作普通朋友那般与她相处?他要在郁郁不得中,辗转多久?
苏姮身上总发生意外。他太害怕再有意外。实在等不了了。
二月有他登基后的第一场春闱,他却等不及省试结果出来,请已退休的晏公暂返朝堂、主持大局,将人选敲定全权交由大臣。
他提前摆平了朝中对择苏家女为后的反对意见。
他往前走了九十九步,只等那位女郎伸出手,让他能够牵住她,引她走完最后一步。
——苏姮,你不要负我。
*
王谧之此时坐在对面屋子里,与殷墨的属下们聊天。
先前,他虽然觉得,那歌伎既然知道苏姮是自己的朋友,便不敢有过分之举,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怕那歌伎别有用心,便来这边嘱托坊主去关照一下。
谁知碰到坊主站在屋外。
“你怎么不进屋?”王谧之道。
坊主一开始没说话,因他想起:今日午后,屋里人便找上了他,指着王明府与苏小娘子,问他:“这两人近来一直在此处吗?”
他自然不敢隐瞒,如实回答:“是。”
空气突然安静了,只有那人一下一下敲折扇的声音,敲得他心神不宁。
一会儿,阿沐为苏小娘子献上了一枝杏花。
气氛更压抑了。
半晌,他听那人道:“今晚借坊主的房间一用。若有其他事,会有人通知你。你先退下吧。”
“是是是。”他如蒙大赦地离开了。
所以,坊主在纠结能不能告知王明府此事,万一会得罪屋里人呢?
但到底,与明府的交情占了上峰,他悄声道:“屋里有京里来的大官。”
王谧之奇了:如果有官员到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坊主苦了脸:我一个做生意的,怎么知道实情?
要不是刚刚被明府叫住,他已经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这时,对面屋子的门开了,束晖冲王谧之招招手。
王谧之一下子明白了来人是谁,十分惊奇。
束晖寒暄道:“十一郎在江南可好?”
“托殷家的福,一切都好。”
“……”向来话多的束晖也无语了片刻:不愧是王十一,向来敢说。
他邀请王谧之进屋。
王谧之扫过江朔等老面孔,“咦”了一声,问道:“你阿弟束风呢?”
束晖道:“犯了错,不是主子近侍了。”
“噢……这样。”王谧之没有多问,只道,“你主子来做什么?”
“……”
“怎么几年不见,你和你弟一样寡言了?”王谧之奇道,他又想起自己今晚来此的初衷,“等等,我是来找坊主的……”
他转身,正要走出门,却被束晖拦住:“十一郎找坊主做什么?”
“我有位朋友,今晚单独与歌伎见面,有些担心她被……”
束晖捂脸:“不用了。她现在和主子在一起。”
王谧之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等等……”
束晖慢吞吞道:“主子来兴宁,就为了来找她的。”
王谧之“唰”地张开折扇,遮住自己的震惊之色,等神情平复后,才合拢折扇,敲敲自己脑袋,嘴里念叨:“好哇,我把她当朋友,试图交心,想帮她,她瞒了我多少事……”
他坐到屋内榻上,还让束晖、江朔等人一起坐下。
他分了桌上茶水,又从桌案的抽屉里拿出一袋瓜子,给每人分了一把,道:“我们来聊天吧……你主子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江朔愣愣捧着瓜子,觉得这画风和自己的侍卫身份不太匹配,但看首领束晖已经直接嗑起来了,便也安心地嗑起瓜子。
束晖回答了王谧之的问题——反正,立后册书马上就会颁布,大江南北都会知道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