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奏折,与她聊政事。
这样的生活,让她有种回到当年在苏府与阿弟交流和学习的时光的感觉。
殷墨还教她如何批复奏折,以及朝中赏罚与驭下之术。苏姮渐渐学会应用当年从经史百子中学到的知识,这令她觉得有趣味。
直到某天,殷墨开始叫她模仿他的字迹,她实在忍不住问道:“你让我学这个做什么?”
“咳,”男子的神情有那么一瞬不自然,“若我哪天遭遇不测,那姮姮就暂时封锁消息,模仿我的笔迹传旨意,把持住朝政,而后执掌权柄,就没人敢动你。
“又或者,我年老时昏聩无状、不礼待于你……”
“你干嘛自己咒自己?”苏姮颦眉。
“只是担心那种可能。”
“你真的想太多了。”苏姮道。如今齐国兵马尽归于皇权,世家又因此前许、谢、桓三家的下场,被震慑,再加上王家的鼎力支持,她不觉得殷墨会有什么意外。
“……是我想多了。”男子揉揉她的脑袋。面对她,他总忍不住想到以后,考虑到方方面面。
“哎,”苏姮去扒拉他的手,“别弄了,头发都乱了……等回立政殿,女官会说我的。”
“你管她们说什么?” 男子似乎觉得不太趁手,还抬手取下了几副钗子。
苏姮捂着脑袋,却阻挡不了头发的披散,只好瞪他。
男子被可爱到了,笑出声:“回去前让宫人给你梳好就行了。”
“如果我比你早死呢?”苏姮还记着先前的话题。
“不会的。”殷墨将脸埋在她如瀑青丝间,声音有些闷闷的,“姮姮,一定不会的。”
“哎,你……”这人怎么和姬月一样粘人啊。不愧是表兄弟。苏姮拍拍摞起来的奏折:“你不批阅了吗?”
男子搂着她的腰:“你帮我看吧……有要紧事和我说一声。”
苏姮吃惊。这人叫她学他的笔迹,不会是想消极怠工吧!
权臣与贪官被拔除,其党羽亦纷纷落马,朝中一片清明,然而却留出了人才缺口。将领不足,是必然的,甚至于文臣这边,即使今年刚选出一批进士,文官们也忙得马不停蹄。
再加上宰相中,晏中书令、王仆射、苏侍中三人辞官,却没有足够资历的人顶上,大量的事都要殷墨亲自定夺。
皇权充分集中是真,案牍之劳也是真。
所以,这人……
“你让我学你的字,其实,就是想让我帮忙分担政务吧?”苏姮问。
“你猜。”男子的气息吐在她的脖子上。
苏姮一把推开他。有这份闲心去猜他的意图,还不如多看几本奏折,或者习字呢。
“姮姮。”男子又伏回她的肩头,“我教你我的笔迹。”
他随手抽出一份公文,是参议政事中书侍郎等人递上来的任免几位郡守的敕书草拟,扫了一眼,手把手教苏姮写了“依奏”。
“还不太好看。”苏姮表示惭愧。这两个字大失殷墨以往的水准。中书省官员看到返还回来的文书上的朱批,会惊讶吧。
“嗯,你得多练习。”
“你不怕我学会你的字后,坑害你吗?”
“姮姮不会伤害我。”男子又教了她一遍“依奏”。这位女郎,是他见过的最有良心的人。
“若你伤害我,那么我认。”他瞟了她一眼。
目光并没什么威慑力,但苏姮莫名有些怵。这人什么眼神啊?好像她会成为负心汉似的。
两人一起阅完了折子,只剩下两份模样华丽的烫金文件。
一封是搁了一半个月的、秦国送来的国书,邀请齐、魏两国国主明年春到访秦国,共商互市通商等国与国贸易往来事宜。
魏人要至秦,最安全的法子便是取道齐国西境。因为魏帝发来的借道请求,齐国朝堂获悉了魏帝会与丞相一道赴秦。
没人会对魏帝与丞相的同行感到奇怪。因为魏国这位小皇帝,不久前能从伯父云忌手中夺回曾属于自己父亲的帝位,全赖这位丞相——是叔父,也是云氏现任族长,云翎。
另一份文件是秦帝的手书,大意是“缔结友好邦交,以秦之良马易齐之丝绸”,最后盖了印鉴,还有秦丞相等人的签名。
多年前,秦、齐因秦公主戚玉在齐境内“逝世”一事,大战在即,本该完成的议和自然也未谈拢。
当时即位的秦国新帝并不喜战争,但秦、齐仍小战了数年。这其实是因为,戚玉假扮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