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同类。”他心平气和地说,“作为有幸在您的庄园中长大的人,我很清楚您宴客的高脚银杯
上是正统的都铎玫瑰凸纹。”
“要在伊斯坦布尔找到这样一处采光优良位置隐蔽的别院,好让你安心地审问我不被打扰,费了不少心思吧。”维克多
·梅利弗伦似笑非笑地转向他,眼神中缠绕着迷茫的坚定。
“我可没有打算审问您。”他把重音放在了动词上,“这里传统上不属于丹佛家族的势力范围,但要做到这点事并非不
可能。”
“对你而言,又有几件事能算是‘不可能’呢?我早该想到的,奥克兰和塞尔德斯他们,从一开始就只为你折服。”梅
利弗伦微仰起脸,笑容掺杂了更多的凉意,“你走后我便再也掌握不到你的行踪,而你却对我们这里的活动一清二楚。
”
“您其实对凯珊德拉的行动也是一清二楚的,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他向前迈了一步,“至于我能知道的……也不
尽然。各个家族的守护措施对一切非本族的人员都是有效的,而且不可破解。我不能了解到洛丝罗林庄园内的情况。”
“所以你就有必要亲自来问我了?”梅利弗伦却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柔软的皮沙发里。
“其他事您在搞什么名堂我没有兴趣。”他的音量和语速都陡然提高,但仍使用了敬称,“我只问您一句,希斯维尔在
哪里。”
白色装潢风格的房间沉默下来。楼梯像凝固的旋律旋转着降落眼前。
“如果是他,你又何必问我。”半晌梅利弗伦平静地开口,终于不再微笑,“你应该很清楚,他早就离开了。”
“您居然就这样放他走了?!”他却感到一股压抑许久的不安与怒火蹭蹭地蹿上来,“您明知道他这样木知木觉地跑出
去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他比他略矮一些,却不卑不亢地凝视着他,“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只有尊重。他不是小孩子了。”
“但也没有成熟到可以到处乱转。”他冷冷地望着梅利弗伦,他抚养他多年,可有些时候他还是无法与他思维合拍,“
我想您是知道,他一旦离开您的势力范围,我就会出现,对吧?”
“我无意利用你们的感情来诱你上钩。”梅利弗伦换了个姿势,他坐下后视线比他低得多,却占据了更高的支配地位,
“我已答应他,不过问他去哪里。但是,难道你一点也想象不到他的目的地么?”
雷格勒斯愣了一愣,他并非想不到这点,只是他没有采取与之相关的措施罢了。
“从小,你与维尔的感情是最好的。他一直都很依赖你,你离开后,尽管他努力掩饰,仍很显然地非常消沉。另外此事
也让他体会到他已无什么人可以倚靠,所以决定自己承担责任出来找你。”梅利弗伦略带着些胜利感地再次向他微笑,
“那么,一般而言要找你的话,首选范围是哪里呢?”
他完全无话可说,木然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似乎回到多年之前,自己试图绕过他溜进教团查资料却被发现的场景。
“如果你安分留在浮云城堡,就能对整个日德兰和斯堪的纳维亚的状况了如指掌。”梅利弗伦把头发向后拂了拂,“你
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踏上你自家的后院呢?但是在这里,恐怕你就只有等着擦肩而过了。”
他继续沉默。
“不过现在这么说也晚了。”梅利弗伦忽然严肃下来,“如果你真的了解目前的状况,就知道我在教团里也是自身难保
,无法再给他提供万全的保护。梅利弗伦家族的屏障不能守护他。而且最重要的是……崩坏已经开始了。”
“已经开始了?”他猛得被惊醒,“这么快?!”
“过去有你我在他身边,能起到延缓‘核’的对内控制力减弱过程的作用。”他不无忧虑地轻声叹道,“但是自从你走
后,他的身体状况明显下降,眩晕症状越来越严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失去了你这个主要的束缚。最近甚至开始出现了
魔法的延迟,简单的小魔法也会出错。这点不仅昭示了他的末日即将临近,而且也增加了他在外云游的危险。”
“我不会让他死。”这一瞬雷格勒斯却清醒过来,黑瞳中沉淀了坚定的光耀,“至少,在应当活完的一世之前。”
“那你尽可以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