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的冰霜,“这不
是软禁。只是我们当中没有人希望你被伤害,最糟的情况是被教团抓住,或者再被打得满身淤青一次。”
“但是,安琪,我真不明白凯珊德拉是怎么想的。”注意到自己的失常,我赧然坐回原位,“要是蔷薇圣礼真的开始,
她就要和雷格勒斯决一胜负…难道她不知道么?”
“那你知道蔷薇圣礼为什么要开始么?怎么开始?”她对这个鲜血淋漓的概念并未表示过多的惊讶,“如果雷格勒斯和
凯珊德拉对抗,你觉得哪边占优势呢?”
我无言以对。曾经我一直坚信虽然凯珊德拉作为一个女子已经是强悍到了极点,但还是逊雷格勒斯一筹。然这一刻我忽
然对自己多年根深蒂固的见解充满怀疑,现在想来,也许凯珊德拉真的不比雷格勒斯弱。
“这一切都是未定数。”她稍许前倾了一些,“十字蔷薇是教团存在这么多年的理由,他们总有一天要执行Key的选拔仪
式。确实他们正在策划一个令所有人都很不快的阴谋。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也是正在努力阻止这个无聊的计划,避免什
么人为教团的野心而牺牲。”
我感到疲惫,任由液态金属般的长发垂前,波斯玉般皎洁纤长的手指替我拂开。
“无论教团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她的笑容晕染开来,色彩层层覆盖在记忆之上,折光成印象手法的画卷,“你
不妨放宽心信任他们,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自己了。”
很久之后,我仍记得她在烟尘飞舞的温暖午后朝我微笑,背景是远方模糊的轮廓,云空收尽,教堂顶端的鸽子倏而远逝
。
“好了,你最近还是住那间房间吧。”她无所谓地站起来,把头发向后束起,“今晚想吃什么?”
“随意。”
“那给你做奶油花椰菜和蘑菇合炒的通心粉好了,凯珊德拉说过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还是别吃得口味太重。”
“等…等一下,”我再次被惊到,“爸爸难道都没派人来照顾你。”
“那些人只是打理一下花园,收拾客厅。”她自顾自转向厨房,“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太放心他们。”
“好吧,我来帮你。”我准备起身跟上。
“哦?”她忽然转回来望着我,笑容又深几分,“你学会做饭了?”
我哑口无言,目送她滑行一般轻盈地离开。
佛罗伦萨一九一二年的秋天,在仓皇的候鸟和逐渐变得温润潮湿的台阶中轻移莲步,稳重而宁和地到来了。
当太阳直射点不紧不慢地向着南纬23°26′挪移,暗哑呼啸的铅云便开始占领澈蓝的苍穹。傍晚海天亲吻之处浮现出大
片晕开的酡红,那是今夜有雨的前兆。地中海的秋季蒙上了一层水纱,晨昏线跨过一个漂亮的黄赤交角。然而松鼠依然
准时在每天清晨跳上窗台,大片大片的芭蕉叶枯萎下去,从叶脉根部泛起鲜艳的拿破仑黄。
自八月初到达意大利起,生活便如同被熨平般宁静而乏味可称。亚平宁半岛已然厌倦了历史的喧嚣,转而固守自己本真
的放浪形骸。
地中海气候的雨季已经来临,适合绘景的晴好天气逐渐减少。意大利的雨毕竟与英国不同,多了温润和宽容,少了尖锐
和清醒。
十月尾巴上的下午,我再次从俯瞰哥本哈根港的云端坠落。梦境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醒来时的心悸感却越来越强烈。最
近时常不知不觉就陷入浅层次的睡眠,我对这些接钟而至的症状一筹莫展。安琪琳娜看在眼里,并不说话,然她的神情
中有我不理解的波澜。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与梦差了数个纬度的现实。难得天气晴朗,午后阳光跳跃。夕阳斜射下的几束金红中,烟尘清晰可辨
。佛罗伦萨的深秋温和地仿佛一片飘落的白羽。
我慌忙坐起来,为在给安琪琳娜当模特时睡着了而道歉。
“没关系,如果你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安琪琳娜轻笑着拾起我不慎掉在地上的书,是翻了三分之二的《呼啸山庄》。
她把书递给我时,我注意到那线条秀美的指尖有长期握炭笔留下的薄薄一层茧。
“我不要紧的,”我赶紧接过,掩饰自己片刻的走神,“你继续画吧。”
“已经完成了。”她一边收拾画架,一边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