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月光把那原本苍白的绝色容颜映得鬼魅般残忍而妖冶。
右手中指上的玫瑰形黑曜石戒指猛得闪光,空气颤抖起来,花园里的冬青叶骤然漫天飞扬,随即纷纷凋落,归于无声。
“不错,看来你还知道逃啊。”
他上前一步,Frenza已经幻化成了一把精美的短匕首,在铁灰色的世界中泛着冰冷的血光。他看着被自己的结界捕获的
猎物,此刻正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在狭小的空间里跌跌撞撞,不断挣扎,绞尽脑汁想要穿透看不见的牢笼。
他让结界浮起,把小个子男人也悬在了半空。那个愚蠢而倒霉的家伙皮肤灰暗,形容邋遢猥琐。
“也许你觉得抛尸这招很高明,”他完全不着急,对付这种家伙不需要他承担任何风险,“可以避免被任何人怀疑到。
但你恐怕还是失算了,大约你没有想到我和凯珊德拉会来意大利吧?”
费尔诺斯依然毫无章法地尝试用蛮力打开结界。他不含任何怜悯地注视着他,扬起的嘴角中寒意更深。
“取得希斯维尔和安琪琳娜的信任,然后把他们分开,各个击破。”他镇静地说,“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其实原本你还
是有机会逃脱的,今晚那么混乱,如果你事后不再出现,我也无心再来管你,也许你还能保得一时的性命呢。”
费尔诺斯停止了挣扎,恨恨地望着他。
“凭你,正常情况下连安琪琳娜都胜不过。”他冷笑一声,收紧了结界,“而你居然不自量力到主动冒出来挑衅我的地
步,只能说你真是胆大包天又愚蠢之极。”
“火不是我放的!”费尔诺斯忽然尖叫起来,声音透过一层结界,已经几不可闻,“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他忽然收起了笑容,精致的五官立刻浸上了彻骨的冷酷,“但你欺骗希斯维尔和安琪琳娜对你的友
谊,利用维尔的同情心拖延时间,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也一样不可饶恕。”
结界壁上忽然生成无数银色光带,将费尔诺斯如同木乃伊般一层层缠绕起来。费尔诺斯发出无声的惨烈抗议。
“或许你打听到要打败的对手真姓是‘梅利弗伦’,不过很可惜那两人都不是执行者,”他平静地看着光带像绞刑绳一
样越收越紧,“你连要唤醒自己的Key都不知道,就急着跑出来收获成果。我真为你代表的南方一族感到难过。”
绳子忽然向中央集中,肉体被翻搅,发出丑恶的摩擦声。
他漠然的神情藏在横飞的血肉中,俊美的黑色眼睛蒙上了一层血雾。
“记得,”他轻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下场。”
至此,蔷薇圣礼中的第一个牺牲者,南方的黄色蔷薇战败。
他又使用了一个魔法,处理掉被他撕碎的尸体。沾上血迹的草叶姿态巍然地躺在那里。
“根据罗盘玫瑰十字规定的方位,”他若有所思地最后检查了一下,“意大利作为‘南’也算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
,能够破坏掉一枚Key总是意外收获。”
他处理完现场时已近日出,稀薄的灰白晨光在植物的尸体上跃动。
他随即起身,消失在黎明的第一缕蛋白色中。
云。塔楼。
又是远方,日光初升,东方既白。透蓝的港外荡漾着遥久的歌声。墙上班驳的裂纹像一张悲伤的嘴一般咧开,低吟浅唱
。它在诉说一个故事。
可是说给谁听呢,它要说什么呢。
那个人在吻我。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吻我。
吻…这是爱人之间应该做的事啊……
为什么…这个梦……一直都只是这个梦……
火焰陡然升起,吞噬了所有明净开阔的景象。
意识尚存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这把火其实一直存在。
它始终在我的记忆里燃烧,而现在它被唤醒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里,但它真的存在。它是我体内固有的什么东
西,它从我心灵深处的未知角落里迅猛地绽放,吞噬一切我深深坚信的美好念想。
它要带我一起坠落下去。
灼白色泽铺满新生世界的时候,塔楼轰然塌陷,在没有声音的梦里。
意识消失的最后,我朝不死的天空伸出手,如果有所谓神明的话。
神啊,请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