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由了。”
维罗妮卡一路飞快地下了楼,尽可能不撞上任何人。还是清晨,空气里有英格兰十二月冷漠的寒意。
她母亲最近因为安琪琳娜的事一直精神不佳,卧床休养,应该不会在寒冷的清晨出来。
那么就对了,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打搅。
她径直往娜塔莉娅的小院跑去,呼出的气体凝成一股股朦胧的白雾。
天气很冷,地面上甚至结了一层薄霜。她戴着手套仍觉得指尖发麻,于是呵了口气。她朝四周张望,那些血色蔷薇依然
如火如荼地盛放,在生命规则前傲然地展示着自己残酷的资本,天寒地冻中显得尤为虚幻。
幸而娜塔莉娅没有让她等太久。她进入会客厅后产生了一种念头,即使在今天,娜塔莉娅也起得比她更早。
娜塔莉娅的侍女出去了,她是用魔法给她开的门。维罗妮卡看了看壁炉前那张厚垫软椅,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娜塔莉娅
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由于梅利弗伦祖先留下的守护力量,房间里总是维持着恰当的温度,壁炉也是装饰作用。娜塔莉娅裹在一套墨绿色的冬
式长裙里,肩上搭着毛披肩。她的神情依旧是安静温柔的,却在此时此刻显出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来。
“你去看妈妈了?”最后维罗妮卡放弃了等待,艰难地开口,“她还好吧?”
“她睡着,我没有进去打扰。”娜塔莉娅淡淡地说,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最近妈妈身体确实不太好,你还是别去惹她
生气了。”
“难道我只会让她不高兴么?”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我没有这样说。”娜塔莉娅依然平静,合上手中的诗集,抬起眼平视她,“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能让我们摆脱困境的地方。”她昂起头,与大她三岁的姐姐目光碰撞,“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和
我一起去?”
“妈妈已经严肃地警告过我们了,”娜塔莉娅把书放在了一旁的雕花木架子上,“现在哪里也不能去,都不安全。这个
你总该知道吧?还有,你肩上的黑逆十字呢?”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她以刀锋般的语气夺回了对话的控制权,“这些不是关键。我们需要解决这些事,而不是哀悼
这个的同时坐等着哀悼下一个。”
“你怎么能这样说!”娜塔莉娅的表情凌厉起来,只是她五官的轮廓较浅,不如她妹妹那么显着,“那是你亲姐姐!”
“我说了,现在这不是关键。我们要找出阻止悲剧的方法,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不是我们。”她摆了摆手,意外地
十分平静,“妈妈和你都要我等,但是我觉得我们这样等下去毫无意义。”
“你根本不是想要解决问题,”娜塔莉娅忽然恶狠狠地说,口气似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你只是想表现自己罢了。
”
“那也好过刻意把自己框在一个死角里强装懂事。我不像你,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她霍地站起来,“我只是想给
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和我一起去亲手拯救我们珍视的人。既然你坚持墨守成规,那么作茧自缚,自欺欺人的后果自负,
我可不准备被你拖累。”
“等一下,你的契约还……”
娜塔莉娅愣愣地看着她以极其利落的动作转身冲出门,鞋跟经过之处地板发出铿锵的抗议声。她像是被浇醒了,那个比
她小了三岁的妹妹渐渐在她记忆里化成了一片灼白的影子,在清晨恍惚的辉光里闪耀着坍缩褪色。
33。Du Gamla Du Fria
冬季的厄勒海峡会有一段时间的封冻期,厚实而晶莹的大块浮冰一路从哥本哈根延伸到瑞典的马尔默,上面可以让载货
汽车安然无恙地通过。每年这个时候,日德兰和斯堪的纳维亚人民就会携家带口走这条天然陆桥到对面互相拜访,又能
精确无疑地撞上各类坐不起船的小商贩活跃的大好时机。两国的炮台一致对向同一片水蓝色的青空,鸣炮向对方致意。
而对于我们而言,这同样是个不错的时候,因为我们可以乘车北上,进入瑞典境内,要比乘船快一些。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跟在雷格勒斯身后半步,下车后跟着他来到在马尔默下榻的旅馆。我都知道我们此行的任务十分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