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踏着上课铃声那单调而聒躁的声响沿中间一条如同阵营分界线般空出来的走廊大步过来,踏地木质地面铿铿作响。
这门课的导师是一个红发,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公平点说,至少他在教师的位置上还是做到了合格的指标。给一群身
份尊贵而自视甚高的贵族子弟们上课并不是一件讨人喜欢的差事,不过这位导师总算还能把他们基本控制在行为端正的
尺度内,并充实他们空空如也的头脑,也并不过分摄于他们的身份,对他们算是公允。
当然,他是个严格而头脑精明的中年人。因而他一路过去,给学生们分发这次课的牺牲品时,在拉塔托斯克面前停顿了
一下。
拉塔托斯克还不知道,其实所有导师都知道了他的事。因此当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用一种并不带感□彩,却含着显而
易见的,学术式的怀疑目光从高处俯视他时,过度敏感的神经再次耻辱地跳动起来。
导师没有羞辱,也没有过分关注他,只是严厉地注视了他几秒,就从他眼前过去,丢给他一只麻醉了的活鸡。
拉塔托斯克低下头看着那只将要由他来屠杀的牺牲品,先前梅利弗伦为他照亮的世界又黯淡了一些。但他还是说服自己
,克制住了那种情绪,并决心要做给这群少爷小姐看看,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优秀者和草包之间的决定性差别。
他在维克多·梅利弗伦左边的格子里。摊开书前他往左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梅利弗伦前座的女生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
埋头研究自己的魔法去了。他顿时心又凉了一下,把视线往右转。梅利弗伦已经开始动手,灿若信仰的金发垂下来,把
皎洁如月的侧面切割成艳丽的线条。
他心满意足地单膝跪下来,抽出小刀片和取血针。
52。利维坦
很多魔法在使用者尚未熟练掌握前,需要用血来作为引导才能发动。这种血必须是由术者亲手从活物身上取下的,因此
在学校里,常常用小动物作牺牲品。五年级的学生们要用小刀剜断鸡的颈动脉,然后用取血针在血喷得到处都是前把它
取出来,作为颜料在地上画好魔法阵,再集中自己的意念,完成一个从空气中创造火焰的魔法。
这对拉塔托斯克来说不成问题,事实上他早就有个计划,足以让他第一天就脱颖而出,一举改变自己在这里的尴尬境地
,也可以证明梅利弗伦对他的好不会浪费。
当时的他尚未明白仅凭一次出色地有点过火的实验就能改变根深蒂固的偏见是多么幼稚的想法,事实上他因为有了双重
动力而格外兴致高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摆弄小刀之类具有杀伤力的小工具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很快他就取好了
血,在地上画了两个同心圆和火魔法标志,再加上四个黄金三角作为辅助。
在他们今天的实验魔法阵里并没有黄金三角,那是他自己独到的发明,他确信他很快就能让那群愚蠢的少爷小姐——当
然梅利弗伦除外——长点见识了。
魔法阵完成后,他把那只鸡的尸体丢在一边,沾满鲜血的手掌覆在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上,集中意念低声吟咏。
然后奇迹就按他的祈祷实现了,尽管随之而来的结果并非他想要的。
加入了黄金三角的元素平衡作用,从拉塔托斯克血管里迸射出来的力量远远超越了他们这次实验的数量级。灼白色的火
焰绽出大量令人目盲的光,裹着灸人的滚滚热浪,如同凤凰展开的两翼般朝两旁喷去。他仅仅在自己制造的华丽特效里
沉浸了两秒,就分明听见了四下起伏的尖叫声。
他手忙脚乱地停下来。火焰消失的刹那他抬起头,迎面撞上了两道冰冷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中年导师严厉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说你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
“不…不是……”他瘦弱的腿不断打颤,使得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维持着屈辱的半跪姿势,“我…”
“导师!”他左边那个洋娃娃般的女生却率先带着哭腔叫开了,“他是故意的!他想烧死我们大家!导师你看!我爸爸
早就说过…”
她挥舞着手中被烧掉了一个角的书页。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导师冷酷地瞪着他,一脚踢开了他翻在一旁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