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指静止的位置,离维克多·梅利弗伦的咽喉不到三英寸。
没有人说话。
艾瑞克·丹佛就那样望着他,眼神似乎要将他捅穿。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绝对的力量,感受到了对方全方位的压迫和
自己的极度渺小。他无法反抗,这种感觉让他害怕地想哭。
他求救似的望向维克多·梅利弗伦,对方以一种极其尴尬的表情看着艾瑞克·丹佛,一言不发。
一秒,他没有说话。
两秒,三秒。
三十秒。
足以抵上他一生的漫长等待和最终破碎在短时间内以惊人的速度耗尽了他生命中的全部美好,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得
抽回手,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开。
可以确信的是,他仅仅持续了半天的金色光辉在他灵魂深处如同夕阳一般片片剥落下来。他的世界扭转了,正确的成为
错误的,美好的成为丑恶的,光明的成为黑暗的。然而黑暗始终是黑暗,再也找不到丝毫缝隙了。
维克多·梅利弗伦困惑地看着他仅仅交了半天的朋友迅速远离他的视野,先前的尴尬和惊慌似乎又回来了。
“看来传言难得正确了一次,”然而艾瑞克·丹佛握住了他的手,“这家伙是个可怜人,但确实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能力
。以后你记得小心自己的安全。”
53。倾厦
事实上,艾瑞克平白担忧了他好友的安全。拉塔托斯克次日就转去了别的班级,之后在学校里鲜少碰见,即使偶遇,也
已经俨然陌路。
生活依旧平静绵长地延续下去,尽情彰显着它平和琐碎的本来面目。三年的时光在青春的名义下总是充斥着各种内容,
然而维克多·梅利弗伦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轨迹将要在十四岁这一年发生第一次剧烈的扭转,从此踏上不归之途的第
一步。这时候的他依然俊美,优雅,温和,因生活在天衣无缝的幸运中而未受任何黑暗的侵染,维持着璞玉般原始纯洁
却脆弱易碎的华丽。他是月光,因有着恒久的太阳而不觉自己原本苍白冰冷。
梅利弗伦子爵最终还是将他儿子的十四岁生日宴会定在圣诺拉节后的周末,地点放在了爱丁堡的别院。
对于做父亲的来说,这总是个遗憾的选择。毕竟不能在富丽堂皇的本宅举办宴会,还是件稍许有损场面的事。但无奈他
竟然被教团事务缠身,连回位于南英格兰的洛丝罗林都抽不出时间来。
自从维克多与丹佛家的少主深交后,性格已经明显开朗起来,整个人都向着令人宽慰的方向发展。对此,梅利弗伦子爵
自然是欣慰的,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需要为这个孩子谋划的将来又扩展了一层,他身上承担的,为人父者的责任也更加
深重而迫切。他总不能让自己为儿子的仕途所做的努力还不及丹佛少主的扶持。
因此,他在儿子八岁时回到了蔷薇教团,重新开始经营那些错综复杂的权力交易和官场人脉。他是从贵族的社会中成长
起来,并且注定要老死于其中的人,深深地知道尽管梅利弗伦一族德高望重,在教团里有一定的话语权,但要赋予维克
多一个与他的才能相匹配的平台,却不仅仅是这点名望能做到的。
他需要实权。尽管在他已经足够曲折悲哀的生命中,权力和金钱都早已丧失意义,但他仍要尽力争取多留给他儿子一点
可能的机会。
然而维克多似乎并不如他父亲以为的那么在意这些。他这些年来在学校里长期做着并无多少实绩的学生干部,并不出于
追逐权力的欲望,而是仅仅因为长期如此,成了习惯。他在所有的工作中几乎都是艾瑞克·丹佛的副手,他也做得甘之
若醴,毫无怨言。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一开始就打定了一辈子如此的主意。
当然,在老梅利弗伦看来,这也并不算是个多么糟糕的计划。梅利弗伦家的人素来没有丹佛们那么高傲,而且经过如他
那样波折的人,也早已看淡了权势的虚象。丹佛家族在蔷薇教团中的权威之强大,也足以庇护维克多和未来以维克多为
中心的梅利弗伦。但他总暗地里希望这孩子能够获得更多自己的担当,好在将来起伏的生活中拥有维持自己本心美好的
力量。
所以这次他按照维克多的心意,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