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亚于彼岸或心灵故乡的陌生世界,他过去生命的二十二年间从未
与之有过面对面的接触。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对这些事物全无兴趣,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艾瑞克天衣无缝的庇护,使他
完全没有置身其中的自觉。
他还记得八年前艾瑞克的父亲,前任丹佛族长在浮云城堡高旷遥远的穹顶下,隽美冷艳的白色蔷薇簇拥中告诉他,不要
接近这些东西。
丹佛族长过世已有将近一年,这样的话艾瑞克不会放在心上,而他这个一旁偶然听见的却始终听者有意。
他更加感到命运的无可把握,只能上前一步,跟紧他目前唯一切实的依靠。
如果说拉塔托斯克是因为身体受过伤而过早呈现老态的话,鲁宾耶先生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院
首领用浊白的眼睛望着他们,请他们进来,手和声音以同样的频率颤抖。
他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位看上去命不久矣的老人要如何统领元老院这个蔷薇教团最高立法机构。事实上他今天的生命中
充斥着许多全新的可能。
例如,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蔷薇教团的地下部分,平日里这里,尤其是地下二层总是被严加看守,即使是教团高官也不被
允许轻易进出。然而现在他却坐在套房会客厅的长沙发里,艾瑞克在他身边,神情沉稳地望着鲁宾耶先生。他下意识想
去握他的手,但及时克制了这种冲动。
“啊,啊…丹佛先生,”鲁宾耶先生缓慢地开口了,口吻中有异常的紧张,似乎在谈论一件令他害怕的事情,“还…还
有梅利弗伦先生…优秀的年轻人…”
“您请我们来这里有什么要吩咐的么?”艾瑞克冷冷地打断了可怜的老人,他用余光看他,心中深知他决非被权威所制
肘的人。
“啊…是这样…”作为一位睿智的老人,鲁宾耶先生紧张地反常。
“我来说明一下。”
一个黑衣人从凝滞的空气里冒出来,将所有人惊得一跳。他分明记得蔷薇教团里任何地方都不可以调整空间。
“请问您是?”艾瑞克冷静地截住了黑衣男人的话,他已经率先恢复过来,重新占据主动。
“哦…这…这位是…”鲁宾耶先生连忙试图解释,但似乎力不从心。
“我是鲁宾耶先生的助手。”黑衣男人冷不丁地说,鲁宾耶先生在一旁不住点头。
他感到自己完全被抛掷在听众的位置,于是他也自觉沉默,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套房的装潢金红交错,沙发上铺着柔软
的白色垫巾,光线温和均匀,与洛丝罗林庄园的风格有少许相似之处,若不是处于蔷薇教团地下,还真是舒适的住所。
“既然这样,我来代替鲁宾耶先生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黑衣人的脸藏在斗篷下,看不真切,声音却犹如死了千万年
一般沙哑冰冷,“想必两位都知道,为了教团和全体魔法师的崇高利益,各大家族都付出了自己的努力。但其中有一个
家族,由于身份特殊,需要教团的特别保护。现在这个家族已经濒临绝灭边缘,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按照惯例,丹佛先
生,教团希望你履行执政官的职责,将她看管好。”
沉默。
“我可不记得执政官有这种奇怪的职责,”末了,艾瑞克再次开口时含着冷笑的意味,“何况你事实上什么都没有跟我
们说明白。”
他不安地望向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他想拉起艾瑞克离开这个地方,宣布那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口中的一切
事情都是谎言,宣布那与他们无关,也将不会有关。
“出于教团的立场,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了。”黑衣人无礼地说,“我们只是希望您保护好她,没有其他意思。至于您,
梅利弗伦先生,我们只是认为有必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这究竟是谁的指示?”
他尚未从忽然被指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嗅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蔷薇教团的。”黑衣人的口吻没有丝毫动摇,“这是历代由执政官负责的事,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那还真是神奇了。”艾瑞克讽刺地扬了扬嘴角。
“呐…呐…丹佛先生…”鲁宾耶先生站出来打圆场,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被忽略在一边,“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