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遇上查理了。”
“他来问我关于今年仲裁委员档案调换的事,他不满意仲裁会的安排,”艾瑞克轻轻地笑了笑,却撩起了只有他能确切
感受到的无奈,“还是老生常谈。仲裁会的事我管不了,我已经告诉过他无数次了。”
“或许他只是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法和其他人说了吧。”他仍是选择了最善意的揣测,“不管怎么说,忙完这一阵你终
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是啊,”艾瑞克缓慢地坐起来,他顺势松开手,“自从我去年上任以来就没停过。这群人还真不让人省心。你听说洛
森家的事了么?”
“似乎那家的父系最后一个人去世了?”他感到有些闷,于是松了松领巾,刹那间皮肤流畅而纯净的质感倾泄出来,灿
灿生辉,只是无人注意。
“恩,这家人也算是到此为止了。不过他们还有个女儿在,”艾瑞克望了他一眼,“所以教团还需要尽点礼节。下星期
的葬礼我恐怕抽不出空,你能替我参加一下么?”
“好。”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桌上的羊皮纸卷,维克多转到他身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成天周旋这些琐碎的事情,辛苦你了。”他低头扫了一眼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拉丁字符,再次代替真正的始作俑者道
歉,“可惜我请不出假来,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旅行了。”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艾瑞克轻呼了一口气,卷起一张盖着元老会刊印的文件,“确实自从毕业旅行回来
后就没再怎么出去过了,不过只要好好活着,机会总不会耗尽。”
他在一旁沉默着点头,帮他把一些文件收拾好。他没有遭受太多破坏的心灵内质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东西,但一时理不
出头绪来。
所谓宿命的巧合就是,他立刻就不需要再想了。
艾瑞克皱了皱眉,这个简单的动作无来由地令他胆战心惊。但是随即门就被打开,和他进来时的魔法完全相同。
他顺着艾瑞克的目光,才发现了被办公桌挡去大半的人影。那人与他同年,却干枯瘦弱地像是绿洲被沙漠吞噬后残余的
老树根。
拉塔托斯克是另一个他很久不曾碰面的老相识,尽管他们的老死不相往来要追溯到早得多的时候。这个可怜男人的身体
已经完全畸形,身高始终停滞在十来岁的水平,走路摇摇晃晃,身体其他部位也以皮肤为代表呈现出远超常人的衰老,
惟独那双漆黑的眼睛镶嵌在一副老态龙钟的躯体上。那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面狂热而病态的生命力像千万年淤积
其中而终于压抑不住的瘴气一样冒出来。
“丹佛先生。”拉塔托斯克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鞠了个躬,由于身材特异,动作看起来也十分滑稽,“啊,梅利弗伦先生
您也在?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正准备去找您。元老院首席元老鲁宾耶先生有事要请两位过去,在地下二层最右端的套
房。”
拉塔托斯克一口气说完,然后停在原地,用一种狡黠的目光注视着他。这种目光让他有些悲哀。
“知道了,”艾瑞克却及时打破了这种尴尬,“你去吧。”
拉塔托斯克再次鞠躬,随即退出了执政官办公室。他惊愕地发现艾瑞克有些失力地向后靠在椅子上,静静注视着拉塔托
斯克消失的方向。
57。北方森林
维克多·梅利弗伦跟在他耗费了毕生的信仰来追随的男人身后,时不时提醒自己目视前方。走路时不东张西望是贵族自
幼就牢记于肢体上每一个习惯动作的教养,而此刻他也需要稳重的表象来掩饰不安和逃离的欲望。
蔷薇教团地下的装饰与地面部分有所不同,暗红色的地毯——或许已不能称之为地毯,因为这些纺织物延伸到了四面墙
和天花板上,将所有壁面覆盖得滴水不漏——在金黄色却没有暖意的光线下呈现与血相似的颜色,踏上去寂静如同死亡
。蔷薇教团的五芒标志以一定规律横在地面上,任由他们践踏而过。
他小心保持着与艾瑞克一致的步伐,一边想起还是学生时艾瑞克对他说过,地上的蔷薇教团是个政府,地下的则完全是
个黑社会。
对于他而言,蔷薇教团藏在历史背面的那一部分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