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掌握着教团的最高世俗权力,前途一片光明的执政官先生居
然要和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结婚,无疑于一滴凉水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滚烫的油锅里,炸出销骨噬肉的剧烈声响。一时间
教团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世家们的困惑与鄙夷,以及贵族女人们徘徊不去的怨恨。
而他们仅仅出于门第偏见和妒忌的不理解比起蔷薇教团的核心——那个被讽刺地称为“特别会议”的机构来,就算不得
什么了。这个举动无疑把希尔薇娅的命运和艾瑞克·丹佛紧紧绑在了一起。执政官先生作为一枚棋子过分大胆而不计后
果的举动完全搅乱了他们的计划,也从他们手中夺走了对Rock的控制权,让他们在这一场战役中一败涂地。但是他们偏
偏不能采取任何强制手段,阴影之于光明的斗争中,最致命的缺陷就是他们作为要陷害这些大门阀的主谋,主流价值下
的罪犯,比丹佛族长更没有立场公布希尔薇娅的身份。
艾瑞克·丹佛从一开始就拿准了这点,从表面上排除了他与希尔薇娅之间最强有力的障碍。仅凭这一条,就足以印证他
决非泛泛之辈的手段,决心和计划。
但这不意味着就没有计划外。
信件送达当天下午,查理·贝肯斯已经先行出去。所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准确描述维克多·梅利弗伦那张美得惊伦
的面容是如何在夕阳注视下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质量上乘,一角穿了红丝带的信纸是如何在年轻男人手中蜷曲起来,
纤维断裂,面目全非;他是如何在这个猝然降临的末日颓然瘫在办公椅里,几乎被温暖的垂死阳光融化,在下一个人敲
门之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他生命一个决定性且灾难性的转折点,是他彻底洁净的生命开始剥落,被火辣辣的现实灸
烤,从而重生成坚实内核的过程开始的第一天,和八年前那个具有某种先兆性的日子一样突如其来。
但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他不相信,也不理解这是怎么了,尽管之前他的内心刻意逃避着把这个话题提上议事日程。他认为没有人可以比自己和
艾瑞克·丹佛更亲密,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相识了,然后一起掀开童年和少年的面纱,以对方为模版勾勒
世界的轮廓。他们共同经历了被青春放大的成长磨难,在那些他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始终与他一起,他为他点燃自己的
血管,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信念支撑他走到如今,将他塑造成如今的自己。
因着这样的经历,他在很久以前就把生命重心倚在了艾瑞克·丹佛身上,并欣然接受这种暗藏致命漏洞的模式。他相信
他,相信他的理想和能力,相信他们的那个未来里天高云淡,海风习习,却从未思考过他们究竟有没有未来。
艾瑞克的存在之于他成了习惯,并和他自己的血肉长在一起,不可剥离。过去十余年来的安稳状态让他忘记了所有可能
的变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纯洁温暖的灵魂关联。
他不在乎他们同为男性,又各自背负着庞大的世家和沉重的期待。这同样也是艾瑞克身体力行教给他的不羁和决绝。
他爱上了艾瑞克·丹佛。维克多·梅利弗伦的一生中阅过无数爱情故事,然而当他自己的爱情从青梅竹马中脱胎而来的
时候,却直直洞穿了他冰清玉洁的心脏,鲜红的血顺着刀柄淌下来,玫瑰如火如荼。
他坐在浮云城堡柔软的长沙发中,眼睁睁看着女仆端上来的红茶逐渐丧失温度,向上盘旋的蒸汽越来越微弱。
高旷的穹顶无言注视着他,这是浮云城堡常见的建筑结构。白色垫巾的花纹彼此以精密的针脚连接,地毯边缘露出大理
石无机质的纹路。他来的次数并不少,而这一次,一切都陌生而不真实。
接待他的是他爱人的未婚妻——这个词组极其可笑。虽然婚礼还没有举行,但获得芙蕾娅之泪承认的她已经拥有丹佛家
族女主人的权利。她丈夫很快会来见他。
他强迫自己注视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咬着嘴唇不说话。在平常,他是教养良好的贵族,但是现在他不但无法驱使自己与
那位看起来还是少女的银发女子打招呼,还必须克制自己不用不符合身份的言辞诅咒她,只能僵硬地点了一下头。之前
他只见过她一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