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医生用浸湿的毛巾抹她的额头时,小凯珊德拉
爬到婴儿床边,好奇地看着妹妹新生的脸。
维克多·梅利弗伦生命中似乎与信件有着某种过节,他生命中接二连三的重大冲击都经由那张薄薄的纸片将刀刃送到他
手中,一片片剜下他曾经如同地中海岸新月型的海湾般晴朗的天空。
距离希尔薇娅去世已经三年,那三年中命运似乎卯足了劲要给他个奇迹看看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艾瑞克没有再见任
何人,没有过问任何教团事务,也没有和过去的任何朋友有往来。和他有关的消息随即也逐渐衍生出了各种版本,有人
揣测他病重,或者疯了,再干脆就是带着亲生儿子一起跳进了波罗的海。
他对这些流言一概一笑了之,冥冥中有某种信仰让他知道,那些洁净而张扬的白玫瑰依旧盛放成凝固的白色烈焰,桀骜
如故。
当时他终于能够请出短暂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星期假,好陪伴以水一般坚韧温柔的灵魂支撑他的妻子,两个女儿和即将
出生的第三个孩子。伊丽莎白再次怀孕后身体欠佳,而教团也似乎开始习惯没有执政官的机构模式,他才能勉强找到借
口,分一些时间和心力给亏欠太多的家人。
他用魔法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沙地,伦敦街心花园里常见的那种,再把那些细碎而飘渺的石头残骸聚集凝固成各种有趣的
形状,用这些原始而直白的方式,试图讨好由于相处时间不足而和他之间已经出现了童年式的疏远,每次他和伊丽莎白
在一起时都会站在母亲一侧的女儿们。三岁的凯珊德拉在一旁安静地站着,起先是看他的各种手势——作为梅利弗伦未
来的继承人,在同龄人中的优秀资格是必需品,因而魔法教育也不得不被提前了,但很快她的兴趣就转向了另一边,安
琪琳娜在她身旁的沙地上用手指攀绘着各种图形,大多是无意识地描着他那些沙雕的轮廓。
伊丽莎白坐在躺椅上微笑着注视这副罕见的温馨光景,如同一位绝代的画家,把它打上记忆的油彩,铭入灵魂。尽管怀
孕后因为不明原因而精神不济,她的笑容依旧温润地足以拯救一个时代。
他自知自己配不上伊丽莎白的厚重爱恋,她却从未抱怨,四年来无声无息地照料着他和他们的孩子,水一样渗进他的生
命里去。偶然他从侧面看着傍晚浓烈的阳光勾出她的轮廓,无端心痛起来。
这三年来艾瑞克已在某种程度上淡出了他的生活,但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无法忘记他,无法爱上伊丽莎白。他自身的存
在就让他想起艾瑞克,爱情的死结让他绝望。
但是很快,他的最后一片青空就塌下来,碎片彻底捅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暇再去自以为是地伤神了。
一个没有预约的访客在接近晚饭时叩开了别院的门,他让伊丽莎白躺着休息,自己亲自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