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好象温弗莱先生会把我的无能转告给父亲似的。
“虽然先生无法预知你生命的痕迹,但他一直都希望你按照自己对幸福的定义去寻找,直至最终理解幸福,如同普天之
下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一样。所以可能的话,请你遵循自己的本心努力生活,不要让先生失望——”他深吸了一口气,才
终于艰难地吐出后半句,“这也算是我个人的请求。”
“谢谢您,”我用尽了后半生的表情才拼出一个残破的承诺,“我会的…我会的。”
“那么温弗莱先生,”加拉哈德却代我问出了口,“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我要离开这里了,”他却没有丝毫迟疑,“先生给我的最后一个指令是把你们安全送到地面上。”
“可是…”
“先生不在了,我也没有再留在英国的理由。”他果断转身背向我,身姿决绝地仿佛在整个过去面前背过身去一般,“
过去先生庇护了你二十年,从现在起,是你自己的命途了。”
“保重。”
我默默地望着他从另一边消失,心中忽然有种冰冷的结论,之后的余生中我将再无机会见到他。
他已经随着父亲离开了我的生活,我确信他没有听见最后的话,但我仍然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藉以告慰那些日渐远去的
执着和爱。
似乎过了足以消磨掉一切信念的漫长岁月,我才终于在加拉哈德的帮助下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教团人不多,以往支撑
这个庞大而老朽的机器运作的那些艰辛而倒霉的螺丝钉们在父亲倒台后被清洗掉了一大部分,现在小人得志的那群大多
没有什么实干能力,需要教团管理的世俗事务也堆积成山。积压的工作越来越多,人却愈发稀少了。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我和加拉哈德都不幸算是新政权通缉犯的名单上列在前位的人物。而且此时我们也
没有心情多加交谈,只能并肩沉默着绕过大厅,试图先逃出教团。
我不知道自己离开教团后还能去哪里,生活再度陷入浓雾。但至少我还不想死在这里,尽管前途未卜,我仍隐隐知道,
自己还有什么尚未完成。
然后命运立刻就回答了。
将近十个高大的男人拦在我们面前,我望着他们右手上一致蓄势待发的光,心中一凛。
我以为自己会又一次遇到暗武士,这一年来厄运总是借这群人的手把灾难扣在我们头上。但这群人不是,他们身着暗红
色服饰,胸前别着四芒的教团标志徽章。没有银面具,昭然的神情庄严郑重,似乎仍相信自己在为公平和正义的船只掌
舵,为这只船几个月来的山河破碎贡献着自己一份无知的力量。
他们是仲裁会的人。
我恍然大悟,仲裁会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由莱维因家族把持,在乌烟瘴气的教团里尽力自清的司法部门了。
领头的人做了个手势,冷锐而危险的蓝光立刻从指尖蹿出,缠住了我和加拉哈德的双手。
一个中级的束缚魔法,这样他们就不必费事把我捆起来,魔法本身就会限制我手的活动,由于影响了手势的发挥,魔法
也受到阻碍。
父亲从小就教我们对付各级束缚魔法的魔法,实质就是在被束缚的条件下仍能做出手势的那些。这样的禁忌内容不会出
现在课本上,却比学校里教的内容实用得多,尤其是在这种情景下。
当然,如果我要硬挣脱束缚魔法,也不是不可能。然而最终我采取的唯一手段是什么也不做。
解开这种魔法需要时间,而仲裁会的武士人虽然少,质量却比暗武士高得多。即使是我和加拉哈德也不能确保顺利解开
魔法后再打倒这里的所有人。
而某种我没有承认的原因是,在那短暂的一小段时间里,我的生命出现了可怕的真空,丧失了全部的信心和追求,如同
无知无觉的木偶。在那段时间,即便是被拉上刑场,我也没有丝毫对于生命的感觉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而加拉哈德的反应要激烈得多,仲裁会是父亲担任执政官后交给米诺斯·莱维因主持的,对他
而言,也是整个教团中最熟悉,最令他放心的一部分,“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有仲裁会的执行令么?”
领头的红衣人沉默着从衣领里掏出一张惨白的薄纸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