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诚意,“你这孩子还真是完全没变,对一切
没有丝毫恶意的心思呢。”
“可惜我不能像过去一样安稳而无知地生活下去。没有恶意的心思,却把什么都拖上恶意的道路。”我再次别过脸,却
无法强颜欢笑,“玛丽·安托瓦内特也不过是个喜欢珠宝和甜点的小女人,然而没有人因为她并不是恶意的而阻止她那
张绝代的脸沾了一地的灰。”
“啊,是啊,”他无所谓地轻笑,用魔法迅速加热了半凉的茶,“我个人不太认同她呢。”
“因为她吃空了整个法国么?”我接过他的茶,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只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女人实在不够高明罢了。”他一口灌完了茶,陶瓷苍白的内面暴露在中午灼灼的空气里,“幸亏
今天是周末,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难道您还需要兼职么?”我故意模仿他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
“给周围一些小农庄的孩子们上课罢了。”他转向我,忽然凑近,我看着自己的倒影在他海蓝色的瞳中被无限放大,“
你不是说过,教育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么?”
“我是说过,”我感到有些古怪,于是迅速直起身远离他,“只是没想到您真会去实践啊。”
“也许做了这么多年的教师,我还没有吸取教训吧。”他站起来转向房间内,“好了,进去吧,等会儿要下雨了。”
“诶?”我有些疑惑,“今天天气看起来很不错啊。”
“温暖晴朗的日子不是永恒的,不能因为身处其中就心安理得,忘了有一天天空会被撕开裂痕,风会刮碎窗玻璃,冰冷
的雨会打在脸上。”他侧过身静静地望着我,那一瞬我被他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迷惑,“英国的雨是日常,所以人们都
习惯带伞,但这也不意味着法国人同样擅长对付雨天。”
我顺着他的目光,在远方地平线的湮没处望见晕开的大片酡红,在蓝与黄的交界处如同被水泡过的调色盘一般占据了三
原色。
“走吧,”在我尚未开口之前他的笑容便如那色彩一般晕染开来,在我的记忆中渗入大片边界模糊的灿烂音容,“天气
很快就要变糟了。”
77。La Mort des Amants
然而事实便是我对法国气候的了解与洛克尔导师差了太远。
刚到法国的第二日,这个古老而自我的国度便如同一位美艳狂放的当地房东太太一般,给她新来的英国客人毫不矜持地
展示了诺曼征服之外另一种大陆式的优越感。地平线的漏洞被撕扯得越来越大,酡红色涌出天边,仿佛在一块干净的桌
布上倒翻了葡萄酒。酒渗进细密的纤维,随即加深。留雀不安的叫唤在经历了一个顶峰后回落下去,农庄的傍晚开始降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