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希望的,彻底的黑。仿佛用烙铁将数代人滚烫的理想和幻灭烙在鲜
活的肌肤上,花叶的纹路像一件没有生命的工艺品般清晰精美,与皎洁的肌肤形成了残忍的反差。
我不忍看,却死死地盯着那幅惨绝人寰的画面,眨眼的力气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走了,任由失去控制的泪水在不堪重
负的眼角处冲出那道隐秘的界限,在空气中横流成明晃晃的痕迹。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我们分明相识那么多年,那十三年间我们无忧无虑地谈论诗歌和剧本,讨论教育和生命。那都不
是梦或幻觉,不管是教团还是蔷薇圣礼什么,从来与我们的关系无关,这不可能……
“唉呀,我还在想着,你怎么会如此坦然自在地到我这里来呢。”他的笑容敛了,动作优美地重新搭上睡衣,半湿的金
发服帖地勾勒出面部俊美的轮廓,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和而暧昧的水汽中,“原来雷格勒斯还是对你有所保留了么。
”
我没有说话,所有的逻辑都在我脑里断裂了。我只能盯着那块重新被睡衣以简单地不可思议的方式掩盖在真相之外的皮
肤,一朵玫瑰从锁骨上爬过,探出领口,挑衅着我的无能为力。焦黑色的印记在眼底扎出鲜血。
下一秒我伸出手去,狠狠地在他右侧锁骨下方抓出两条明晃晃的血痕。事后想起来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仍旧这
么做,仿佛把这块被Key的标记污染的皮肤撕去,一切就可以回到过去,爱情就可以复生,牺牲就可以挽回,我们还可以
和过去一样快乐地看书聊天似的。
但是在这种时候,这个简单幼稚的动作却仿佛在吸血鬼的黑暗中放出了一个血腥味的信号弹,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血滴到雪白的睡衣上,对比地如此强烈。今晚是色彩的战争。
他猛得抓住我的手腕,翻身将我按在床上。
现在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终于不再笑了。俊美精致的五官冷却下来,他无疑是个非常入眼的男人。与父亲的馥郁高贵
和雷格勒斯的清俊桀骜都不同,他的眉宇间有种游戏红尘的致命魅力。
但是现在这样的他只让我感到从骨髓里渗出恐怖的寒意,先前晕倒之后,现在我完全没有力气反抗,Time Slayer被放在
我够不到的一边,十指紧扣的姿势决定了我做不出任何一个魔法的手势。真是完美的压制。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他在我耳边轻声低喃,声音拧成一条线,钻入大脑深处,痒得我浑身难耐不已。
他要杀了我,作为中位的Key,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自保方式。
只是我并未想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支离破碎,丧失了过去所有美好温暖的信念。然而真的死到临头,我竟然依旧如此
害怕死亡,害怕不能再做任何事,害怕与这个赐予了我全部幸福和疼痛的世界割裂开来,害怕不能再见到他,害怕没有
机会再亲自看一眼,人世间传说中的晨昏线。
我不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竟还能如此深切地感知到,自己在世上还有那么多路未走完。
然后他微微抬起身,在我正上方微笑,这笑容柔和得不真实。
“你以为我要杀了你,对么?”
我睁大眼,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唉呀,像你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孩子,”他再次垂□咬我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包围着我,让我动弹不得,“还是我一手
培养的…就这么死了不觉得暴殄天物么?”
然后我感到耳垂一阵剧痛,血腥气味更加浓烈。
“不要!放开我!”我猛然醒悟过来,身体绷紧,却在尚未来得及坐起来之前被彻底压下,“你给我住手…”
我应该知道的,太晚了。
而我又怎么能够奢求,凭十三年的学生身份就足以了解一个来历不明,过去是一团谜的男人。
电流通过神经,引起一种与疼痛不同的,讨厌的麻木感。
我绝望地发现自己四肢都已丧失了与大脑的联系。
然而我依旧清醒,依旧能够没有分毫偏差地感到自己胸前的睡衣被扯开的同时灯灭了。
疼痛。
以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清醒着。
身体随着他的意志摆动,如同一只坏掉的木偶,头发向四周的空间散乱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