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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安王府众人眼中,景昭在云洲城的日子过得分外清闲,先前对于他的到来,沈以宁本就猜想,或许他会在暗处有所动作,可既然是在暗处,便必不会轻松叫人察觉。
虽然猜想并未得到验证,但加上蔡婉婉百费周折的提醒,沈以宁几乎是本能地敲响了警铃,此时她在前往母亲杜氏住所的途中,又想起了秋霖的回答。
仅凭蔡婉婉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自然不具说服力,可若是——
“四皇子近日来,可有频繁出入何处?”她问。
“殿下常去拜访王妃。”秋霖道。
沈以宁一面步履匆匆,一面凝神细细思考,她的母亲杜玉娥,是父亲的结发妻子,当年在王都,每家每户皆知杜家有一绝色才女,彼时沈武也已崭露头角,年纪轻轻便任军中副使。
两人喜结连理那日,杜府门前十里红妆,传为一代不老佳话,而杜氏一系乃东昭名门望族,外祖曾任刑部大理寺卿,官居正二品,过去常赴宫宴,与皇室之人有交集也属正常。
可杜玉娥早已随沈武来到云洲驻守多年,她与这素来名声不佳的殿下会有何交集?
虽说这往枪口上撞的做法不太明智,但….沈以宁抬头望进碧绿深幽的院子,毅然决然地迈出一只脚。
一室茶香。
杜玉娥面前是一盘琉璃棋子,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位清闲自在的四殿下。
景昭手中摩挲着一枚黑棋,表情认真专注,是为思量,待杜玉娥又落一子,他未作停顿,手起棋落。
接不归。
杜玉娥顿住拾棋的手,失笑地摇摇头,说:“殿下又赢了。”
景昭抿唇微笑,低头把多余的棋子放进棋盒:“不过险胜,姨母谬赞。”
杜玉娥听他这样一称呼,当即不赞同地说:“殿下,臣妇怎担得起您一声姨母,这于理不合。”
景昭了不在意地将棋盒的盖子合上,坚持道:“出了皇宫,便没那么多礼数了,况且,幼时母后也曾叫我如此唤您,姨母不必惶恐。”
杜玉娥未出阁时,确与先皇后为闺中密友,二人情同姐妹,形影不离,先皇后诞下景昭后,她也多次进宫探望,直至沈武封王,多年来,再未相见。
她自产子,身子大不如前,那日沈武的寿宴上,她也只是稍坐片刻便离了席,二人未有过多交集,寿宴之后,景昭还愿意登门陪着她消暑解闷,惊喜的同时,她心中亦无限感慨,只可惜….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院外的沈以宁刚迈出第一步,便被一人抬臂拦下。
王府中不常出现新面孔,几次照面下来,沈以宁已能认出景昭身边那名永远跟着的近卫。
禹贡将她拦下后,倒也利落行礼,随后对她说道:“郡主稍等,属下前去通传。”
沈以宁僵在原地,差点将不满脱口而出。
秋霖接过话头,对禹贡道:“那便有劳了。”
皇室之人果真了不起,她探望自己的母亲,还需得他的应允。
禹贡很快从里出来,垂首道:“郡主,请。”
沈以宁不动,直到秋霖走到前头替她引路,她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从禹贡面前走过去时,难得端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挺直了腰板,阔步向前
沈以宁一路脚下生风,直直往屋内而去,云洲城的人不爱饮茶,但刚进院内就闻到一股子清新的茶香,她三两步迈上台阶,掀开屋内帷幔,果然看见一方正在煮茶的围炉。
茶水沸腾,一旁还有专人看守,以备添茶倒水。
沈以宁猜想,这些茶叶大抵都是景昭从王都带来的,毕竟云洲不产茶,品质低下的粗茶淡叶恐怕是入不了他金贵的眼。
那很好,等茶叶喝完了,看他还喝什么。
杜玉娥虽说对她的到来有些始料未及,但总归是欣喜,忙不迭唤人端来精致的糕点,笑眼盈盈地看着她,连带着秋霖也赐了座,只是秋霖怯生生看了一眼同样在场的景昭,自请去外间煮茶了。
近来,杜玉娥特意寻人学了些简单的手语,顺道也给沈以宁差了一人作老师,以便两人日后交流,现下竟来了兴致,验收成果。
沈以宁自然不曾费心去学,只简单学了两个简单的日常手势,且从她进屋开始只格外留意景昭的一举一动,愣神的一小段功夫,已经看不懂杜玉娥动作间想要表达的意思。
杜玉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只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