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一咬,咧嘴笑开来,亲昵地搂住杜氏的胳膊,忍住一身鸡皮疙瘩,不管不顾地扑进她怀里撒娇。
杜玉娥怔怔地摸摸她顺滑乌黑的长发,而沈以宁恨不得后背长眼睛,十分想看看景昭的表情。
我在这头母慈子孝,也让你感受一回背井离乡身边无亲朋好友的滋味!
她就是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本能地后脊一僵,方才嘴角得意洋洋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杜玉娥忽而也想起还有其它人在场,轻抚她的背,示意她抬起身体坐好,冲景昭致歉道:“宁儿骄纵惯了,不懂事,殿下莫怪。”
回了自己的位置,沈以宁眨眨眼睛,做回自己的木头人。
景昭手搭在雕花扶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赏心悦目,他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沈以宁,半晌,笑着摇头:“姨母多虑,我只是常年一个人惯了,见得你们母女同心,不免感慨万千。”
沈以宁心头一顿,完了,听这意思,触景生情之余,顺带被记恨上了。
杜玉娥倒是不觉他话里有话,反倒目光闪烁,想起年轻时尚在王都,与景昭生母一同赏花的时光,眨眼间数年过去,各自的儿女也已长大成人,她叹了口气:“殿下莫要伤怀,凡事往前看。”
沈以宁有些心虚地玩着手中的茶杯,她虽不知晓杜玉娥斟酌言辞、欲言又止后的原因,却也能听出语气中的无奈怅惘,她将目光慢腾腾挪到景昭身上。
景昭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上去尤为放松,挑人的象牙白锦衣被他穿得落落大方,高傲矜贵,唇红齿白的英挺面容蒙上迷雾,叫人看不透彻,似是有所预料,他也朝着沈以宁望去,眸色深陷,层层暮霭。
世间自持容貌、自负清高的人不在少数,可景昭令人眼前一亮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生得好看,剑眉入鬓,明眸点漆,他的美总是能肆无忌惮地攻占人心,世间无双。
沈以宁无端心悸,先行移开眼,默默平复“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既然不知何时会被发难,抱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败的心情,沈以宁这日从杜玉娥处回去后,想办法恶补了景昭近年来的事迹。
民间关于东昭四皇子的传言只多不少,可她想知道的不是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她从自己院中的丫鬟仆役下手,命他们每人必写一页信纸,内容围绕一人,方方面面皆可,不识字的可找人代笔,要是写得好了,赏银十两。
秋霖作为沈以宁身边最亲近的侍女,自然忙碌起来,每日都有人往她手里塞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对此她颇为不解:“这要是传到殿下那里……”
谁都知道,公然议论皇族,严重者可定罪,对此,沈以宁掏掏耳朵,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他如今在王府住下,如此贵客,我命下头人多多注意他的喜好习惯,以免日后冲撞了他,这有什么不对?”
听起来确实没什么不对,秋霖无从反驳,默默给她呈上那些收集回来的信息。
沈以宁逐页翻看,吃着果盘,小腿搭在矮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
唔,她从前知道景昭有三位姐姐,殊不知他的大姐是巾帼枭雄的女将军,二姐是朝中顶梁女官,这三姐么,据说因从小独具慧根,常年在护国寺带发修行。
沈以宁思考片刻,她娘亲也常常拜经诵佛,有此渊源,想来他耳濡目染,对礼佛多半颇为了解,也怪不得总是去寻杜玉娥了。
沈以宁吐出果核,手是再也没往果盘里伸。
这一家子……真是都很厉害啊。
而他本人,十岁时被景武帝带入御书房旁听议政,众官虽多有不满,却无人敢言。
直到三年后,东部蝗灾肆虐,种不了庄稼就没有收成,百姓民不聊生,日子过不成了,就拖家带口,四处逃难。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立刻拨款赈灾,另一派则认为天意难抗,万物皆有法度,双方争执不休,今日要一头撞死在大殿立柱上,明日要已死明志。明君更不可一意孤行,因此景武帝也难以下最后的决断,这时十二岁的景昭向其献上一计,景武帝龙颜大悦,次日上朝,听见风声的众人无人再敢提出异议。
沈以宁大致理了一下思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