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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有关景昭的事情,总能被轻易刷新认知,也不能说见惯不怪,沈以宁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能说满头雾水。
关于先皇后的事,除了景昭主动告知的部分,她可谓是一无所知,但联想到景昭体内未消的余毒….
若余毒未消的事单从他口中说出,沈以宁不敢全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本就真假惨败,只要无关自己,便不必太过较真,可那日,自己却是眼睁睁地见他口吐鲜血,他做戏做得再逼真,也不至于此。
沈以宁凝神细细回想,最终决定臣服于自己的判断,还是认为那副孱弱病态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总之,吐的是他自己的血,真能入戏到这种地步,那又该是一张多大的网?
他或许做得出来,就怕自己没这么大价值。
如此一来,沈以宁想通了,晚风从帘外灌进来,害她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只是她浑不在意地揉着鼻子,道:“不必管我,戚午,你从头说起,从离开浣衣局开始讲!”
帘子被风卷起一个角,不安分地发出猎猎声响,戚午干涩的嗓音响起,像带着陈旧的痕迹,回转在岁月长廊中,久久荡漾。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戚午本该去寻冷宫的管事报到,浣衣局的院子内却传来叽叽喳喳的争论声。原是昨日不知哪个宫女贪玩,手中的活没干完,人就没了影,现如今,院子里那盆被浸泡了一夜的衣物,已无人认领。
掌事姑姑怒极,眼睛瞪得老圆,远远瞧见她,想也未想,当即出声呵斥道:“你你你!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想着要走了,连分内之事都敢不做了!”
竟是硬要她洗完盆里的衣服,才肯放她离去。
等洗完那盆衣物,饭也来不及吃了,她草草收拾完寥寥无几的行李,打算直奔冷宫而去,刚跨过门槛,便被一人拦住。
抓住她臂膀的那只手,指腹满是茧子,顺着看过去,却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带着怯怯的神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欲说还休。
那双手很粗糙,还沾着带皂角的水渍,戚午克制着内心的抗拒,缓缓挣开,但被抓过的皮肤上,冷意始终消退不去,连带着她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姑娘何事?”
这是同在浣衣局的小翠,一张大通铺上,她们中间只隔了两个人。
“那盆衣服是我的,昨夜偷懒了些,害你替我受过,真是对不住呀。”
小翠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大言不惭地解释,再对视时,眼中已经没了先前那股怯意,只是嘴里还像模像样地说着感谢。
可戚午只觉徒劳,毫无意义,离她该出现在冷宫的时间早已过去不知多少,说再多也没用。
她无言转身,又被拦住,这次小翠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小的木盒,木料很劣质,但她给得很小心,确定戚午没有松手,才退开了些。
“听她们说,你这是要去冷宫,”小翠环顾四周,说着说着还降低了音量,神神秘秘,“看在你帮我受过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那里面如今住着三位曾经的娘娘,不管她们是失了宠,还是犯了事,总之都是惹了皇上不悦,你也不必太过上心,办好手头的差即可,毕竟啊,这宫里头的人无不见风使舵,在那冷宫里,奴才也敢替主子做主。”
小翠往回跑了,抬起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掌,轻快地挥了挥:“你定要记住啦,后会有期!”
戚午低头看了看那个小木盒,沉默地放进了小包袱里,没有回应,提步走了。
人真是奇怪,推她做了替罪羊,又于心不忍,跑来当好人。
宫里头的人,生活在高墙之下,最后,都成了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早前,她对冷宫还一无所知,有了小翠的提醒,她心中才算有了底。
戚午赶在申时之前报了到,带着宦帽的太监睨着她,等了半晌,没等来狂风暴雨,他只是眯着细长的黑豆眼,阴恻恻地笑:“好姑娘,别怪没人提醒你,来咱家手底下当差的人不多,通常是来几个,死几个,我赔了不知多少裹死人的草席出去,好容易来你一个,自然不敢罚你,你只需争争气,多活几日,好歹自己先攒一套草席备着,你看可好?”
那声音飘在耳边,又尖又细,意有所指,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去干活儿吧,可别又误了时辰。”
她虽不善交际,但胜在谨慎,只敢看着脚尖走路,对于身边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每日两点一线地当着差,送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