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知不觉便从烈日炎炎的酷暑,到了银装素裹的冬日。
她隐隐数着日子,再过几日,翻了年关,便又多活了一年。
冷宫侧门而入的那条小道向来无人清扫,堆积了几个节气的落叶,从下往上,一层层腐烂,空气当中飘荡着霉臭味,腐叶覆盖住地面,落脚都有些困难,要匆匆穿过这片地带,走到里面一些的位置,才稍好一些。
冷宫中住着的主子,足不出户,亦或是门槛外的萧瑟场景实在残忍,她除了将饭菜递到随行宫女手中,连那三位主子的面都没见过。
冷宫的西墙上有一整面爬山虎,那些爬山虎生命力极为旺盛,藤曼细细密密地爬满整面朱墙,盛夏之际,竟也能在那处求得一处绿荫,可自从入了冬,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日又下了雪,墙面上的爬山虎早已凋零,唯余一地光秃秃的藤曼,一碰就脆成几段。
她这次被发配来扫雪,冷宫不愧是苦煞之地,连扫把的握竿都满是锋利的倒刺,一同扫雪的宫女除了她,还有几位冷宫娘娘身边的,一群小姑娘的手掌均被划伤,掌心好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伤口处还插着细小的倒刺,一碰就生疼。
耳边又是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戚午一声不吭地挥动扫把,只想快些扫完,回去烤烤火。
一名叫月儿的宫女忽然把扫帚一扔,倒插在旁边聚拢的雪堆上,忍无可忍道:“我说,咱们也别扫了,左右也不会有人来,差不多就行了。”
她说出了所有人都想说的话,立即有人附和她,学着她的样子,地上瞬间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扫把。
“喂,你不走吗,”月儿不知戚午的名字,见她还是闷头干活,顺口一问,“那边有个墙角可以生火,我们一人捡点枯枝,去烤烤火吧。”
戚午淡淡拒绝:“不必了,你们去吧。”
“哎,别管她了,来了大半年,没跟我说过三句话。”有人把月儿拉开,边走边毫不顾忌地说。
“就是就是,我去捡点儿树枝,咱们快生团火来,烤烤手。”
月儿不再劝说,带着众人走了。
戚午求之不得,等她们走远了,她也像她们先前那样,丢掉扫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最终停在最为偏僻的一处屋檐下。
屋檐有些破败,她灰头土脸蹲在台阶的拐角处,一身粗麻布衣倒也不显眼,她放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小木盒,木盒里装着冻疮膏,这是半年前从浣衣局出来时,小翠递给她的。
她用指腹小心地沾取一点晶莹膏体,正预备往伤口上糊,手腕却剧烈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顷刻间,木盒从手心跌落,本就不结实的木料碎了一地,埋进厚厚的积雪里,只露出残垣一角。
心知不妙,她拔腿便要跑,谁知一名少年从天而降,动作轻盈地从窗内翻出,硬生生挡住她的去路。
年关未过,今日却要迎来死期。
戚午绝望地盯着地面,手腕上火辣辣的疼,软绵绵的雪地里躺着一个完好无缺的小茶杯,想来就是方才击中自己的物什。
“抬头。”那人启声,声音竟是沙哑的,且气息不稳,还在略微喘气。
戚午的视线顺着那双价值不菲的鹿皮云靴逐渐往上,银纹锦袍的腰身处,系着一块栩栩如生的龙纹玉佩,她不敢再往上看,又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
那少年似是隐忍着怒气,冷笑一声,动了动,抬起手。
戚午察觉到他隐忍的情绪,仿佛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