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自然要守礼,卫言在朋友面前还是舒服点好。”魏无忌不在乎地笑笑,拍拍临近的牙席,“坐着,我有话同你说。”
看齐衡斟酌再三才选了个离他超过一臂距离的地方坐了,魏无忌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不掩饰。”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取了冰饮喝了一口,看着齐衡道:“在魏国时,有一日正同王兄下棋,突然有人来报赵国发兵将要进入魏境。”
齐衡不知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想起坊间传闻,随口接话说:“嗯,魏王紧张兮兮要召集大臣防范,信陵君却说那只是赵王打猎,过了一会儿果真传来消息是赵王打猎,而信陵君在赵国的门客早就将消息报给信陵君。赵人都说幸好魏王有这样一位好王弟,其他各国这么多年才不敢动心思进攻魏国。”后半句却是“只有魏王害怕信陵君贤能,故不敢委以重任”,齐衡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魏无忌知道他未出口的是什么,落寞地笑了笑,“你无须避忌我,那时候我年少气盛,确实不知韬光隐晦,也是过了好久才明白先君臣后兄弟的道理。不过……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我前阵子无意中又得到一个消息,邯郸最大的铺子琳琅轩背后其实姓齐,而齐氏本是范蠡大夫的老师计然的后人。”说罢看着齐衡微笑着挑了挑眉。
齐衡倒是第一次听说齐俊的祖上竟然是大商计然,难怪他家对财富的态度与寻常商贾不同,不过这好像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当即敛了敛心神,淡淡地敲着眼前的杯子:“那又如何?”
魏无忌早就猜到他是这种反应,换了个姿势:“不如何,只是我这几日反复在想要不要把齐氏在邯郸和魏国的店铺全都封了,看看二公子肯不肯见我。”
齐衡没想到齐氏隐藏许久的秘密在他手里就打算用来干这个,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们这些蝼蚁小民在贵族眼中本就不值一提,公子本领大得很,别说封铺,就是点了兵去塞外,齐衡也无可奈何。”继而想到以他身份尊贵,却不肯动用丝毫权势相欺,只是连着几日顶着日头站在平民聚集的东城巷间,又有些感动,“扑哧”一声笑出来:“谁想到天下闻名的信陵君竟然跑到小商家中捏着人家的家私耍无赖。”
魏无忌从进门便提着一口气,此刻看他终于笑出来,这才问:“那……你这气可是消了?”
“有什么气可生,公子出身高贵,很多东西都是予取予求,自然想怎样就怎样,换个人或许还高兴呢,何况我只是个贱商。”齐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日只是想到若你真的以身份用强,我便无可奈何,心想躲开你就是了。”
魏无忌看他说起自己“贱商”来神色自然,毫不回避,带了一丝遗憾哂然道:“你还真是看得开,早知那日留下你……”
齐衡忙摆摆手,“既然这几日卫兄愿意以朋友心相待,便别再逗弄了,再说我又该畏惧了。”
魏无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我是认真待你呢?”
齐衡不意对上他深沉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起眼前这位公子的王兄……心说这兄弟俩不会是同好吧,陪笑着说:“卫兄,那你真是看得起小弟,虽然没见过艳名远播的龙阳君,但小弟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俊美,你就别效仿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