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莉用拳头砸着门。“我这儿有吃的,”她说,“我有瓶香槟。”
我会把你拉到身边(11)
莱斯莉买回了一条白面包,一厚片带着一圈白色肥油并点缀着切得像花一样的橄榄叶的鹅肝酱,半只尚温热的烤鸡,还有一袋四颗装的水果形状杏仁软糖,两个粉嘟嘟的小苹果,两只微型香蕉,用绿色的麦秆包裹着。这并没有让莉莲感到惊讶。倘若莱斯莉为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付了钱莉莲倒是会惊讶的,假使那小袋杏仁软糖原先不是有六颗的话莉莲也会惊讶。
莱斯莉将所有东西铺在桌子上,拿起一颗香蕉形状的杏仁糖:“我爱吃这个,我爱这些小糖果,我爱这个国家。”她把装着糖的小袋子递到莉莲面前,莉莲摇摇头。“你可别说我没请你吃呵。”莱斯莉将糖块顶在舌尖上,玩弄了一阵然后嚼碎了。她撕下香槟外面的金属纸片,砰地拔出瓶塞。“弄到这个可不容易啊,”她说,“我不得不大老远地跑到博伊兰药房那儿去。”博伊兰药房的经营者并非博伊兰先生,而是麦尔·里弗什兹,而且那也不是什么药房,而是下东区所有红酒和烈酒的主要分销地。莉莲揣测着,莱斯莉一定和里弗什兹先生上了床或者答应了和他上床,要么就是在莱斯莉的精心策划之下里弗什兹先生在她的怀中遭遇了生死劫。无论里弗什兹先生最后是在家中与妻子玩着桥牌,还是在某张促狭的帆布床上仰卧于血泊之中,这次大餐总归都是某人对某事所付代价的一部分。
莱斯莉和莉莲躺回到绿色沙发椅上,盯着天花板,如同你在喝过三杯更像是兑了塞尔查水的杜松子酒的香槟后的那种状态。莱斯莉头枕在莉莲肩膀上,在她脸上留下一个甜甜的吻。她轻拍莉莲的手。如果莱斯莉是个男人,莉莲可不敢单独和她在一起。
朝向窗户,朝向窗外的河水,莱斯莉举起了酒杯。有几滴杜松子酒溅到了她手上,她把它们舔了干净。
“一路顺风,”她说,“祝你好运。”
莉莲看着她:“那可不是什么冒险,莱斯莉。”
莱斯莉不想为此争论。那是一场冒险,是莉莲的又一次机会,其实她甚至连一次机会都不应得到。莉莲没有任何招术来应对这个城市里的生活。她有两次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她却抛弃了婚姻和生儿育女,抛弃了与一个老男人之间的妥当关系和与歌剧界偶像之间自始至终的伪装游戏,抛弃了这其中蕴蓄的无限可能。莉莲应该在一个小城市里寻找另一个机会的。莱斯莉希望莉莲再试一次。她希望莉莲离开。
莉莲喝了一口泡沫丰富的杜松子酒:“人们都喝这个么?再告诉我一遍,卡奇科夫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于是莱斯莉告诉了她。她说我跟你讲过了的。品斯基夫妇从克里姆博格家的院子后面穿过时发现了小苏菲。莱斯莉再次描述了苏菲当时身上有多脏,膝盖擦破了,小手和小脚上的娇嫩皮肤里嵌着砂砾。莱斯莉又一次讲到品斯基太太不忍将苏菲,一个犹太女孩,一个孤儿,留在那里,因为她已经掩埋过四个婴儿了。莉莲说,四个?我以为是三个呢,尽管她只记得那么一次,当时她应该是12岁,品斯基太太赤裸全身来到她家院子里,有血从她两腿之间流下来。两个女人躺到床上,在太阳即将西沉的时候,她的母亲为品斯基太太穿上了一件旧裙装,又送给她半只鸡带回家做晚餐。
莱斯莉说:“也许是三个吧。”
莉莲说:“丽芙卡·品斯基带走了苏菲?卡奇科夫没告诉过我。我看见他了,他也看见我了。为了找她,那整个村子,那该死的省区,我肯定走了上百遍。”
莱斯莉又给自己倒了一些香槟。
“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告诉了我。我们交情很好。”
“哦,是吗?那么玛丽亚姆呢?她的关于小蓝丝带的故事呢?”
莱斯莉耸耸肩。
“谁知道呢?我们能责怪可怜的玛丽亚姆么?她弄错了呗。她还以为我也死了,在畜棚里被烧得焦脆了呢,但是她这个也搞错了啊。谁也不清楚有些人对这种事会做出什么反应来。她神经错乱,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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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你拉到身边(12)
“她认为她看到我死去的女儿从她旁边的河里漂过去了,这也会错么?”
“是啊,弄错了。”莱斯莉朝旁边看去,“还有,她已经疯了。你没注意到?我是想说,在她意识到这点之前,在她像她希望的那样看清楚了这件事之前,你已经到这儿来了。而品斯基一家确是来了又走了。” “肯定有人看到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