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袖口里去了,华能佯装生气,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让我碰你的手,我就捏你的脚。”
椰儿哧的掩嘴而笑,嗔道:“人家还在伤感着呢,你倒想出这个趣儿。”
华能眨眨眼,满脸委屈:“我这不是在逗你开心吗?”
椰儿心倒平静下来,目送着接笑笑的宫车离了孝闻巷,又跟龚父龚母告别,和华能直接回王宫。
华能看椰儿露出依依不舍的情态,心里一热,眼光移向她盘起的双脚。椰儿想起刚才华能的玩笑,慌忙将双脚避到里角,他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
“哪里逃,捉到了。”他哈哈大笑,那种近乎淘气孩子的玩兴让椰儿也受了感染,她软懒地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他的抚摸。
“你就回轻水宮去。”
“还是在楚香宮吧,臣妾习惯住在那里了。”
“楚香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太冷。”华能见椰儿拒绝,劝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那地方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我呢。”
椰儿只好答应了。
轻水宮里还有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像一根根纤细的丝线盘绕在她的周围,是应该过去看看了。
而这次的过去,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吧?
这夜的轻水宮,灯火通明。
楚香宮里的物什又搬了来,几十名宫人忙碌着,宫女们端盘穿梭,也是行色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差错。珠儿和浅画站在台阶上指挥着众人,喜盈于色。
“唉,这回算真太平了!”轻水宮里暗香弥漫,珠儿大为感慨道。
“是不是笑笑姑娘嫁了,不再打扰娘娘,你就感觉太平?”浅画打趣道。
“也全不是,关键是新王这次真的对娘娘好了。”
“你怎么看出来?以前新王对娘娘没好过吗?轻水宮还是上次送的呢。”浅画追问。
“这你就不懂了。”珠儿得意道,“没看见齐妃娘娘和邢妃娘娘都没出现吗?这次邢妃要是再在外面放一个炮仗,我珠儿倒着走路。”
浅画歪着头想不明白,珠儿拍拍她的肩:“别瞎猜了,你去正殿把炉子烧得旺些,娘娘晚上歇在那。”
“娘娘不是不喜欢住进去的吗?”浅画更不明白,嘀咕着走开了。
这个寂寂的夜,灰筒瓦庑的檐顶上挂一轮寒月,金炉中篆烟袅袅升腾,椰儿住在了花春雨的寝殿里。
春夜里的空中烟云霭霭,透过紧闭的步步锦支窗,那棵高大的银杉在微风中婆娑着身姿。椰儿宽松了裙缕衣带,斜斜地靠在床榻上,等待着花春雨能够出现。
帘外有月光的影子,抑或,她在这里等待一夜,总会看到那道紫色的身影穿帘而过的痕迹吧?花春雨也是她的路人,倾城倾国的女子,却是陌生的,而即便都是与华能最亲密的,她们之间还是不相识。她来时,花春雨已经走了;她曾经离开过,花春雨的魂跟着她去了岖村,那时,花春雨的背影忧伤,而她的眼里寂寞。
而后来,她曾经想过,花春雨月夜下冥冥幽幽地望着她,是否便是一种暗示呢?而如今花春雨精致而奢华的妆饰不再让她幽然神往,她想像着花春雨的模样,给她一夜的时间,她要告诉花春雨,她与华能的故事已经结束,龚椰儿与华能的故事开始了。
她想着想着,阖目睡了过去。
当红烛燃了一殿的微光,花春雨终于来了,来得依然冷傲。月下清光映照着她的疏影,紫衣上仿佛还留着梨花飘落的痕迹。椰儿惊艳地望着她,一时竟不能言语。花春雨视她如无物,毫不理会,径直走到一边玛瑙案几旁,摊开一张白卷,微微沾墨,轻拢慢拈地描绘起来。
椰儿看她专注的样子,忘了她的傲气与轻慢,缓步走到近前。花春雨安静地坐着,起手处,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陡峭崆峒的层峦叠嶂,寥落而清幽的寨子,云雾深深,还有一汪碧瀑飞流而下……椰儿凝神注视着,只有满心满意的赞叹。花春雨开始画鸟,不,是鹰,只只睁着狰狞欲脱的眼睛,山涧处、丛林间,忽高忽低,孤独而寂寞地展翅飞翔。
“要是有只鹂鸟就好了……”椰儿脱口而出,抬起了眼。
窗边映上淡月,千丝万缕的清光洒进殿内,椰儿好好地躺在床榻上,四周漫散奇异的清香,混杂着一股似浓还淡的砚墨味。她急速地起床,殿内人静,玛瑙案几上什么都没有。
她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大铜镜子里映出她素色的身影,芳姿淡若烟柳,眼眸里染着深深的惋惜。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