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媚是这样也就罢了......”
“可杨姝......杨姝她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的......”
“她是我交托了全部信任,想要和她携手一起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啊......她是我选择的道侣啊......”
“我在她面前是最真实的我,可她在我面前呢?”
“有什么话难道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净涪坐在屋檐上,头微微抬起,望入远方的夜幕之中。他看似仍旧平静安和,不为所动,但左天行那些纯属痴男怨女闲得发慌没事儿自个儿给自己找闷子的言语和作态,却硬生生挑拨得净涪心头火起。
他是想要看左天行的乐子,也乐得看左天行现在这般困愁的模样,但这些情情爱爱你恨我怨之类的污糟事的,却实实在在地污了他的眼睛,连带着他的眼底都浮起了几分烦躁。
又是一阵酒香随着狂风吹过,又是一声低低的带着怨气的呢喃声入耳,净涪忍了又忍,才终于按捺了下来。
也不用左天行说,净涪都知道左天行这番作态为的是什么。
整一个景浩界中,千千万万数之不尽的修士里,唯独他们两人站在顶峰,俯瞰众生。
这一点,哪怕是左天行最为亲近的道侣杨姝,也做不到。
偌大一个世界,茫茫众生之中,也仅有他们两人而已。
有些话有些事,哪怕说了做了,也只有他们两人能懂,别人都难以理解,更无法理解。
这样奇特的亦敌亦友的关系,他们彼此心照,也无须拿出去与旁人细说。是以有些话有些心事,除了闷在自个的心底里外,也就只有在对方的面前才能吐露一二。
当年的皇甫成和左天行是这般,现在的净涪与左天行,也是这般。甚至比起当年来,仅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往昔和现如今净涪转变的微妙立场,更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往知己的方向偏移。
当然,他们都清楚,这样的偏移其实只有一点点。
但哪怕仅得那么一点,也令左天行和皇甫成那种没有机会不动手一有机会就雷霆万钧誓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关系转换成一种相对更为缓和的竞争与敌对的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左天行才愿意拎着酒坛子深夜独身一人前来他这里喝闷酒。要知道,当年他们两人虽然也有过这样双方齐聚和谐相处的时候,但他们手里拿着的,从来都只会是清茶。
闷酒易醉人,但清茶却是越喝越清醒。
这些其实都是闲话,说来无益,但不是因为这般种种,净涪不会知道除了大手笔动摇道门根基之外,怎么做才会让左天行痛得欲生欲死,左天行也不会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看似毫无弱点的净涪烦闷不已。
要知道,作为天圣魔君的皇甫成哪怕看重魔门,那也是因为魔门是他的所有物,归属他所有,除他之外,旁人不得轻动。至于白凌那些手下,也不过就是因为用得尚算得力,能给他省不少心力,才勉强在他面前挂了名号而已......
当年的皇甫成,没有令他挂心的亲属血缘,没有令他心动的知己佳人,没有触动他的喜好珍奇......
面对这样的皇甫成,左天行当年真的一度愁到他夜不成寐。他曾经怀疑过,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令人无从下手的乌龟一样的存在?尤其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他的对手?
但事实就是,皇甫成是活生生存在于景浩界的修士。他也是掌控整个景浩界魔门的那个人,是他绝无仅有的对手兼敌人。
左天行独自一人摸索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皇甫成这么一个不是缺点的缺点。
他无比厌烦世间的情情爱爱。
无比。
上一辈子,左天行和皇甫成明面上的私下里的,见面次数都不少。有时是他独身一人,有时总会是他与杨姝两人一道,甚或是他与袁媛,哪怕是他与苏千媚一道碰上皇甫成的时候也有。
但凡是这样的状况,不管他与皇甫成两人之间是何种态度,皇甫成看向他们的眼神就总有几分烦闷。
也不独是他在皇甫成面前得到这样的态度。白凌、沈妙晴乃至是他座前随侍的童子都是一般模样。
当年左天行得到这么一个结论的时候,他脑袋里转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甫成果然不是一般人。
后来,左天行夹杂在杨姝、苏千媚和袁媛三人中间,头痛得恨不能劈了自己的时候,对于那般逍遥自在随心随意的皇甫成也不是不羡慕的。但左天行自知,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