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实在是不方便,你也知道我早习惯了喝那东西,而且是要喝新鲜的春茶,可从江南贩到青州的茶,早就过期了,还都是些茶粉,哪有那个味道。”
王世充微微一笑:“徐兄,你就将就将就吧,有的喝就不错了,若不是我开的商铺,你只怕连这些茶粉泡的茶水也喝不上了,话说你在北方也呆了一些年了,那些酸**就这么喝不惯吗?”
徐盖的脸上现出一副鄙夷之色:“蛮夷们才会成天把那东西当成饮料,那些吃羊肉,喝酸奶的胡人,身上都一股腥膻之味,唉,华夷之辨,已经荡然无存了啊,可是要我这堂堂汉人学那蛮夷一样喝奶吃肉,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王世充叹了口气:“徐兄这又是何必呢,孔圣人都说过。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那些胡人们来了中原,进了这花花世界,仰慕我们中原的文化,也学着汉人一样穿汉服,种地,说汉话,遵从汉家的各项风俗和礼仪,吃羊肉。喝酸奶这点只不过是生活习惯罢了,何必要如何排斥呢。”
“你看看我王世充,爷爷辈也算是个西域胡人了,可是在中原定居了三代,到了我这辈的时候,除了一张还有七分的胡人脸外,还有哪里象是胡人了?你们江南文人一向自命中华正朔,可是历来的中华正朔也是在中原而非江南啊,徐先生饱读经书,当不致如此迂腐。”
徐盖心中暗骂。最坏的就是你这个胡蛮子了,哼。胡蛮子没一个好东西,但嘴上却没再多说什么:“好了,你这回离开京师,想必不是只来简单地看看我吧,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回来找我,有什么事?”
王世充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神色,压低了声音:“徐兄,现在你还想着起兵复仇,恢复南陈的事吗?”
徐盖一下子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隔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说道:“王世充,你是什么意思,故意消遣我吗?”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看我象是说笑话的样子吗?”
徐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王世充也有意跟我这个叛贼一样,起兵造反了吗?太有意思了,好象有人跟我说过这大隋的江山永固,铁打的一般,叫我们这些陈朝余党要看清楚形势,不要螳臂挡车,自取灭亡呢,怎么,这么快你就把自己劝我的话给忘了?”
王世充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和你打嘴仗,今天之所以这副阵仗,就是因为我们的谈话非常重要,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你先别管我,只回答我的问题,你的那颗为陈国复仇之心,现在还在不在了?”
徐盖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又给自己倒了碗茶,一饮而尽:“亡国之耻,夺妻之恨,终身难忘,我的这颗复仇之心,一刻也不曾停息,只是现在隋朝的天下,确实如你所说,铁打一般,人心思安,不要说这山东的齐鲁之地,就是我的老家江南,现在也是风调雨顺,战后出生的年轻一代,早已经忘掉了国仇家恨,现在都已经当起了隋朝的子民,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再不甘心,又有何用呢?”
徐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当了四年的土财主,也不骑马,也不行军,早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现在乐昌回到了我的身边,而我儿世绩也被你从江南接来,一家人得已团圆,就是我自己,也渐渐地在这天伦之乐里磨灭了斗志,虽然有时候静夜幽思,也想着起兵复仇,可是转念一想,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徐兄不必介怀,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身处温柔乡中,享尽荣华富贵,人间极乐,夫复何求,若不是朝中风暴将至,天下有变,谁会昏了头想着造反之事呢。”
徐盖的脸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你说什么,朝中有变故?”他这些年安心在这里当土财主,渐渐地当年的雄心壮志也不复存在,加上在此地乡下,平时里为了避嫌连本地的乡绅县令也很少结交,对州郡之事都不清楚,更不用说远在万里的大兴城中的变故了。
王世充正色道:“徐兄应该知道前太子杨勇被废,左仆射高熲被罢相,继而晋王杨广继位太子,然后秦王杨谅病死,蜀王杨秀因为胡作非为而被废为庶人,杨勇和杨秀这两方的大臣和将领们都遭遇了沉重的打击之事吧。”
徐盖点了点头,他虽然消息闭塞,但这些天下皆知的大事还是知晓的:“这些不过是隋宫之中的夺位之争,历朝历代都有,杨坚现在已经打击了前太子一党,又把杨广扶上了东宫之位,在我看来,天下稳固,又何来风暴将至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