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地押囚犯的几个官兵逃走了,鞑子竟屠杀囚犯;他一怒之下,夺长刀一口气砍杀十四
名鞑子,因此,他得了十两赏银。当然,这杀了十四名鞑子的功劳没有他的份,仅助那些将
爷们升官发财,他只得了亳无用处的十两银子。用这十两银子,他投寄了第一封家书,所欠
的十两酒资,在书信后书明由他父亲给付的。目前他所保有的平安家书,就是那次他父亲的
唯一回信。
他所寄的第二封信,酒资是卫所的一位百户替他付的,因为他曾经治好那位百户的伤寒
死症。那时,邮传司除了负责军情塘报的传递外,最大的私人收入是替私人邮递□书。
肃州卫至兰州,是酒资二两。兰州至西安,也是二两。算至湖广道州,是十六两,另四
两是从州驿派脚夫送上门的酒资。他没有钱,通音讯不易,一封书信往来,拖上一年半载并
非奇事。
经过一再冷静的思索,他决定了著手的计划。
下午,他请来村中几位父老深谈,郝家兄弟俩自然也来了。郝家是地方上的缙绅,郝老
太爷也是本地区的里长,里长的任期本来是一年,但郝老太爷一年年连任下去,似乎已无人
可以更代。做里长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事无巨细,他都必须了然,他是地方上的仲裁官,
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郝家的大少爷俊明巳经是近三十岁的人,也生得一表人才,高个儿,笑容常挂,大有父
风,似乎比乃父还要精明些,跑知州衙门也勤快得很。
这次会谈没有任何收获,没有人见过城里来的信差,更没有人承认代龙老太爷回信给中
海。龙老太爷为人慷慨随和,在本地根本不曾结有仇家,众口一词认为,如果不是被虎所
伤,根本就没有人会谋害龙老太爷。再说,龙老太爷的拳脚能耐,也不是随便三五个人能够
对付得了的。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儿,老人家可力搏虎豹,怎会被虎所伤?但没有人可以提出完满的答
覆。
会谈找不出结论,经一夜思索,中海决定了自己进行的步骤。
第三天,他怀了赦状上路,奔向青口巡检司投文归籍。
大晴天,是四月里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华山村,突听身后有人叫:“中海弟,等一
等。”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郝俊亮,正急步赶来。村内,隐隐可见武馆中的帅父们在向他指指
点点。
“亮弟,有事么?”他友善地问。
“你到那儿去?”俊亮问。
“到巡检司投文归籍。”
“哦!应该。这些年来,官府的人不易对付,你得小心些,别惹他们生气。这样吧,你
先走,我随后就来。”
“那……打扰亮弟太多,小兄委实于心难安。”
“甚么话?自己兄弟,千万别见外。你先走一步,我还有点事,事完马上赶来。”
中海一再道谢,说:“这几天多蒙热情照顾,累亮弟里里外外忙。大德不言谢,小兄永
远记住亮弟的隆情高谊就是。”
两人行礼别过,临行,中海又道:“请亮弟秉明伯父,小兄换过归籍文书,再面叩伯父
请安。”
青口镇约有百十户人家,背山面水,聊算一座市镇。巡检司的小衙门在镇南,是一座相
当宽敞的建筑,巡检老爷是个九品起码官,住在这儿不算委屈。
大门外两廊下,左悬钟右挂鼓,那是召集巡丁的信号。门内设有照壁,照壁后方是厅
堂,门廊下分站著两名警卫,看上去相当神气。
中海到了阶下站住,向上拱手行礼。
“干甚么的?”一名警卫大声问,声势汹汹。
中海掏出文书,说:“小民龙中海,八年前流役肃州……”
“哦!你就是龙中海?”警卫抢著答,接著哈哈狂笑,又道:“算日子你也该来了,跟
我来。”
中海一怔,心说:“甚么,他们像是早知我要来哩!”
因此一来,他提高了警觉。八年前,他清晰地记得初到这儿的光景,那位巡检和副巡检
两位大人不问三七二十一,见面便给了他一顿子荆条,上起铐链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