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怒了,腾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逼视着手下:“有些事情我一再交代,过去了就过去了,事后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至少有志愿者,有老杨老彭他们,我们这些人还能聚在一起,为了两位书记的遗愿努力,就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要争什么?”
在场的都是多吉下属,现在这种情况,也就白晃还能说得上话。见保护站大哥发怒了,他连忙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多吉老哥你也不要生气,他们也是一时激动嘛。”
听到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梳理清楚了大致情况。
无非就是以前的两位真汉子,为了可可西里做出贡献,却没落到好下场。而他们昔日的下属。虽然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又走到一起,为了牺牲之人的遗愿努力,但当年受到的不公,却怎么都忘不了。现在也就借机爆发了一下。
人之常情,如果换了白晃,只会比这些汉子还要过激,说不定就给某位ld来一刀子了。
看着一圈黑红脸膛,脏兮兮傻乎乎的汉子,白晃忽然觉得有些人还是很可敬可爱的,这个世界,也并非是横流的私欲和冷漠的人心。
总有那么一些人,始终相信着理想,明知不能成功。依然慷慨而行。一般说来这种行为有着很多称呼,比如愚蠢、不自量力、飞蛾扑火等等……在西方人的眼中,这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违反逻辑的行为。
而在中国古老的哲学中,这种行为有着一个恰如其当的名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些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良知和理想是不会消失的。
“那你们现在。工资怎么解决?”白晃见气氛沉默下来,赶紧把话题往一边引。听多吉话里话外的意思,在那个保护区管理局成立以后,他们这些做出贡献的人,就被彻底当成弃子了,基本上处于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境地。
多吉笑了笑:“没有工资,不过有好多志愿者帮忙。也饿不到我们,你看看保护站的情况,比管理局的两个站要好得多。”
白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年头不要工资的志愿者很多,但能像眼前这些人一样,常年坚守在无人区的。却肯定屈指可数。
也不知道那个什么管理局,到底是谁的后台?不愧也是西北汉子,做事就是爽利,过河拆桥都这么干脆利落。
然而瞧多吉那样子,似乎不乐意谈这些破事。德鲁伊现在倒是知道好歹,就哭丧着脸,冲一圈大汉们哀叫:“那这么说,不管是管理局的档案还是森林公安的档案,你们都翻阅不了啊?”
多吉很是惭愧地点点头:“如果非要厚着脸皮求人,也不是不行,毕竟大部分人还是好心肠嘛。但寿红说没有记录,那当时就肯定没记下来,这小子脑筋不灵活,但他的记性是这个!”
大哥大竖起了大拇指,显然对自己队员很有信心。
白晃还是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找到了点儿线索,怎么能轻言放弃嘛?
眼珠子转了几圈后,德鲁伊试探地堆上笑脸:“多吉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临时雇佣尕大哥一段时间,让他帮我找一下这东西。工资好说,不止是他,你们每人都有份。”
“工资?你看不起我们这些穷朋友?”大汉怒。
白晃顿时无语,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那你当我是来捐赠的志愿者行不行啊?”
保护站扛把子顿时就噎住了,梗了半天才悻悻然点头。
接下来白晃有意问到可可西里的风土人情,一圈人争着给他讲解,气氛倒也热烈起来。再加上烤羊腿和一瓶瓶稻花香经典的作用,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欢唱——高原上的少数民族,果然是天生歌唱家,随便什么调子,都能哼哼出旷远的味道来。
不一会儿,天色隐隐暗了下来,多吉带着人,要帮白晃收拾床铺,却被德鲁伊婉拒了。
“看到外面那车没?不是大货,是房车。”白晃呵呵一笑,冲多吉摆手:“你不用管我,等会儿休息的时候,我回车里就好。”
在保护站这种地方,志愿者的娱乐活动肯定不会太多,为了省电,一帮人连卫星电视都很少开,而是抱着收音机烤火。
白晃又坐了会儿,见天色差不多全暗了,就打了个招呼,往自己的座驾里钻。
刚爬上梯子呢,后面就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尕寿红这个寡言少语的家伙。
“白晃兄弟……”藏族汉子操着生硬的普通话,一副犹犹豫豫的为难模样。
“怎么了,有事就直说嘛,怎么一点儿都不耿直!”德鲁伊用上了粗浅的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