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顷刻之际,心如滴血,一层一层的往下滴。
再见颜墨白那满身凌乱的衣袍,那凌乱的墨发,甚至那敞露在外的胸膛,突然,她只觉满脑子都在欺负沸腾,一股股震怒与煞气,层层翻腾而起。
“你便是为了这解药,与司徒凌燕,*了?”
她沉默半晌,才强行镇定,低沉沉的出了声,奈何无论怎么压制,心底的震怒与颤抖之感仍是四方升腾,连带着脱口的嗓音,也变得颤抖不堪,摇晃不堪。
身子骨也是僵硬之至,若不是手指强行撑在竹椅上,此番早已是软坐在了地上。奈何即便如此,她却务必得好生站着,从而暗自咬紧牙关,去努力的在他面前站定,努力的在他面前淡定,甚至努力的,要在他面前来维护残存不多的尊严。
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深眼凝她,薄唇一启,突然幽远重重的道:“解药是一回事,*,是另一回事。司徒凌燕与我,终是经历过生死,甚至,有一段旧情。”
这话入耳,犹如重锤击身,凤瑶强行而来的镇定,终是在这一刻被击得分毫不剩。
她身子骨再也支撑不住了,僵硬酸涩的两腿陡然脱力,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
颜墨白眉头一皱,当即蹲身下来,欲要伸手扶她,她则捉稳了火把,缩着身子朝后猛退了一步,待得他探来的手僵在半空,她才咧嘴而笑,阴沉沉的笑,“如此说来,你并非是为了换取解药而与她*了?而是你颜墨白与她司徒凌燕旧情复燃,从而*了?”
他眉头又是一皱,面色有些白,不说话。
他如此淡定无声的反应,无疑是再度击中了凤瑶心头的震怒,她终是忍不住了,抬手便猛的捉住了他的肩膀,猛烈的摇晃几下,阴沉冷冽甚至嘶哑颤抖的道:“颜墨白!你岂能如此欺辱本宫!你曾与本宫说过,此生之中独取一瓢,而今你是忘了吗?你今夜也还为我吹奏了那首曲子,你如今也忘了吗?你让本宫对你动心动情,而今,你便是要以一句旧情复燃来应付与搪塞本宫?你究竟将本宫当作什么了?是否是自始自终,你对本宫都并非动情!你不过是想将本宫高高捧起,从而再重重的摔下去,让本宫此生好好生生的再体会一番从云端跌落的感觉,跌得粉身碎骨的感觉?”
冗长的一席话,颤抖十足,也狰狞十足。
因着心绪太过上涌,心头太过震怒与悲凉,是以此番的面色,也显得苍白之至,那双凝在颜墨白身上的瞳孔,也瞬时积满了血丝,满眼狰狞的血红。
她紧紧的抓着颜墨白的肩膀,浑身颤抖着。
颜墨白也一直紧皱着眉,漆黑的双眼,静静的朝她凝着,望着。待得望了半晌后,他才稍稍伸手,欲来揽凤瑶的肩膀,凤瑶则蓦的伸手,一把将他的手全然打开。
他面上蓦的漫出了几许复杂与幽远,终是全然缩回了手去,而后薄唇一启,幽沉厚重的回了话,“我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历来,都出自肺腑,并无虚假。”
“那今夜呢?你如何会背着我与司徒凌燕*?你若当真心系于本宫,怎能如司徒凌燕如此纠缠?”凤瑶颤抖的问。
他瞳孔越发幽远,漆黑之中,似在散着光,逐渐的,无焦。
待得半晌后,他薄唇一启,也幽远之至的回了话,“有些事,不得不做罢了。”说着,嗓音顿了顿,则是片刻后,再度道:“有些情,也不得不承。”
这两句话入耳,凤瑶目光一滞,满心之中那略微浮起的半许期望,终是随着他这话全数的击散开来,甚至于,碎裂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是了,有些情,不得不承,有些事,不得不做,这颜墨白啊,不曾忍心伤害司徒凌燕,却是忍心,伤害她姑苏凤瑶了。
又或许,此生她姑苏凤瑶,本就该段情绝爱,不可再对旁人动得丝毫感情,往日司徒夙便已是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云层里彻底扯下跌落在了泥泞里,她本是摔得粉身碎骨了,本是千疮百孔了,便早就该无情无义,不该对任何男人,抱存半点妄想。
而今,她逆命而为,终是自食恶果了。只是可笑的是,她前一刻还在赢易面前百般维护颜墨白,却在这下一刻,这颜墨白便用实际行动,彻底的将她上一刻对他的维护彻底变成了笑话。
是的,笑话。
此番的动情,不过是场天大的笑话罢了。无论是往日的风光大嫁,还是而今的情义相许。这颜墨白啊,终是与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她姑苏凤瑶如野狗般玩得团团转,而待全然明白与醒悟,她姑苏凤瑶,终还是孤家寡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