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瘦猴却不依不饶,叫嚷着要张镝留下货物船只抵债,后面跟来闹事青皮混混也一并鼓噪。
看来这事没法善了,饶是张镝好脾气也被惹恼了,勃然作『色』。骂道:“竖子狂妄!都给我打出去!”
手下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当即三只船上的人一起冲下来,那些闹事的混混也都带了棍棒甚至刀斧,但张镝人多心齐,片刻之间一百多人就把这五六十个鸡鸣狗盗之徒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闹事的虽然打跑了,但广州也不可久留,那些人跑时还放了狠话,要不死不休。且不说这些闹事的是不是蒲家的狗,张镝只有三条船,力量太弱,终归暂避风头为好。于是集齐人手立刻开船,几个打斗中受伤的水手也来不及请郎中,只在船上包扎起来,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出了港,南下走了两三个时辰,一路顺利。了望手忽然报告有五六只船出现在后方,张镝等人放眼望去,果有几个小点出现在北面地平线上,但距离尚远,看不清旗号。不过这几只船行驶得挺快,一点点离得近了。张镝为防万一,下令调整风帆,让自己所在的大福船落到后面殿后,鸟船前驱,商船仍旧居中保护。这是因为福船上兵械齐全,防御也好,火竹筒也都在这只船上,若来船不善也能应对,如无风险再往前领航。
过了不久,后方的船只更清楚了一些,黎升望了一阵,回头说道,“是蒲家的船”。他忧心忡忡,花白的八字胡须都耷拉下来。
张镝却淡淡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真是蒲家人要为自家奴才出头,咱也不必怕他,仍旧打回去就是!”
船上的水手、士兵听罢都是放声大笑:“那些泼才,怕是还没被打够!”
说笑归说笑,如真是对手来报复,还是要引起重视的。
追来的船只逐渐近前,一共五艘,每艘船上纷纷攘攘,不下五六十人。明晃晃的刀枪耀目,绝不是原先那些土鸡瓦狗,是蒲家派了打手找场子了,看架势是要把张镝他们连人带船都吃了。
张镝脸『色』沉下来,吩咐手下备好刀枪弓弩,拿出火把人手一只,并准备好火竹筒,也人手一个。严令道:“各人战斗时听我号令,擅自行动的,斩!”
张镝手下的士兵们,除了少数精干的老兵,多数只经过简单训练,船员们则更没有战斗经验。这还是三只船中力量最强的了,大福船上有六十余人,其余两只都只有四十多人,有经验的士兵也都在福船上,所以是作为主力殿后阻敌。中间的商船是重点保护的对象,而另一只鸟船因行动灵活,可以见机行事。
蒲家的船都是空船载人,而且属于帆面较大的广船型式,追来速度很快。追到了几十步距离,当先的两船一左一右,形成包夹之势,另三船则绕过他们,继续往前直追。
张镝布置手下之人严阵以待,忽听到破空之声传来,对方竟有弓弩,而且不止一张。箭矢钉在船身木板上笃笃有声。众人自觉伏低了身子,躲在船舷板后。
张镝大声喊道:“待会听我指令,同时点火,不要慌『乱』!”
这时两侧飞来几十个飞爪,牢牢勾住了船舷,飞爪后的绳索收紧、拉拽,终于彭彭两声,两边的敌船已经贴近了。张镝猛的跃起,大喝:“点火!”
一船人也都站起身,手忙脚『乱』的各自用火把点燃火竹筒的引线,用长长的杆子将火竹筒伸到对面,两边的两只敌船正做着跳帮肉搏的准备,有人正架设木板,有人攀上船舷。忽见几十根长长的杆子伸过来,还冒着火星。尚未做出什么反应,一般人只是往后退个半步,或拿兵器准备对抗,谁也没有意识到有多大的危险。
但只是几息时间,那些怪异的兵器忽然迸『射』出铺天盖地的弹雨,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冲天的烟尘,一股难闻的刺激『性』气味混杂上了血腥味。蒲家人的船上瞬间『乱』成一团,狼奔豕突、鬼哭狼嚎。
这一击直接打死的人并不多,但无数的弹雨伤及了一整片的人,受伤的人都发出凄厉的惨嚎,疼痛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恐惧。这些人为蒲家人做事,虽然狐假虎威,在海上横着走,有些人也不乏武勇,有时还客串海盗,打劫个把船只,杀点人都不成问题。但他们大部分毕竟只是普通的船员水手,不是身经百战的士卒,何曾见过这样恐怖的武器。
几个头领试图激励士气重整旗鼓,但本身也都吓坏了,语无伦次的大叫:“别怕他们的妖法,冲过去,杀!”这样的鼓动毫无用处,慌『乱』的人群只顾奔逃,拥挤推搡着后退,船只空间太小,有慌不择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