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乘着车在街上缓慢的前行着,车夫是布坊的伙计,程野这次出门没有带别人过来,随行的只有马河,不过马河要留在山阳县打理布坊,于是便由布坊的伙计代为车夫,送程野回村。
那伙计起初是不愿意的,他好歹也是在布坊靠嘴皮子讨生活的,怎么就成了一个跑腿的,只是掌柜的这样安排了,他也没有法子。不过当他得知布坊真正的大掌柜便是车里的公子,而且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还是城里盛传的小神医时,又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巴不得一辈子都给这个少年拉车。
“公子,我们这便出城么,要不要再备些干粮,公子可以在路上吃,临坊的蜜饯就不错,甜而不腻,最是爽口,当然,小的也是没有吃过的,不过听人说大户人家都喜欢吃那东西。”
那小伙计小心翼翼的驾着车,与程野说起城里的特产,可谓是精神头十足,大抵能这样说上三天三夜,“公子,那边的胡饼也很不错,又香又脆,胡麻放的也多,路上吃一定很可口。”
程野坐在车里,不由得摇头笑笑,瞧瞧车厢内已经大包小包的吃的,这个伙计大抵是怕自己饿着吧,将沿街的美食都说了个遍,程野实在不好意思,便买了一些,若不是知道此人天生热情,怕是以为摊上了一个黑导游。
城内除了军情之外,不能行快马,那伙计几乎是嘴上不停,一边牵着马缓缓前行,一边与车厢内的程野述说着沿街铺子的故事,不得不承认,此人实在是话多,怪不得会跑去布坊做销售,而且让马河很是看好,程野可以肯定,自己在路上应该是不会闷了。
“前面的,麻烦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那伙计牵了牵马车的缰绳,让车子停下来,前面围了不少人,不好行路,便冲着那些人喊了一嗓子。
程野坐在车内,也是感觉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听见外面的响动,便问了一句:“外面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伙计顿了顿,似乎是上前瞧了瞧,才是说道:“回公子,前面路上有一个小公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边走一边哭,有一些人好奇,便围了上去,把路给堵了。”
程野闻言,点点头,心下也是有些好奇,这伙计说话倒是有些讲究,见了年纪小的便称呼人家为小公子,不愧是做销售的料,他抬起窗子向外望了望,想瞧瞧是怎么回事,却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少年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着,似乎是有些魂不守舍。
克离四离开医坊之后,便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是委屈,他以为医坊的人都帮忙出谋划策,结果却都只会说一些场面话,他气鼓鼓的离开了,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时间却更加觉得无助了,眼前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他却不知道该找谁诉苦。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一边走又是一边流下了眼泪,克离四只觉得天下之大,竟都形同陌路,一时间像是醉了酒一般,脚下轻浮,东摇西晃,似乎天地都颠倒了。
身子一歪,克离四一头栽倒下去,便是这时,一个少年堪堪将他扶住,克离四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不由得惊呼道:“是你?”
程野定睛一瞧,也是不由得乐了,“嘿,离四老弟,真是巧了。”
程野将克离四抱到车上,稍微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就是偶染风寒,再加上心事重重,这才有了这个落魄样。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昔日有过一面之缘,程野也不能看着克离四落魄街头,便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克离四又哭了起来,越哭越是伤心,一边哭还一边哽咽道:“连大哥被下了大狱,医坊的人也不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大哥若是被砍了脑袋,那该怎么办啊?或者是流放边疆,我就再也见不到连大哥了。”
克离四有些激动,说话又是颠三倒四的,程野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回事,不过连大哥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昔日与自己立下赌约的连得海,连得海在山阳县也是小有名气,他想不明白,一个颇有前途的医师为何会被下了大狱。
至于后面那些砍头、流放之类的,他也没有当真,一个语无伦次的小孩子说的话,多少是有些夸张的,不过一个孩子能委屈成这个样子,想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程野见克离四心绪不是很稳定,想了想,冲车夫说道:“回布坊。”
那伙计见这少年哭得眼睛都花了,着实是有些可怜,听程野这样一说,立时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又往布坊返了回去。
马河正在打理布坊的生意,瞧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