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曾经温顺如家畜的农民,不仅起来反抗他们的主人,还让他们流血了。
外邦人讲述起义军的状况时,他们的听众感到非常奇异,竟然在“邪魔外道”的地盘上听他们讲述另一群叛逆的事,这颗真是有点儿……该如何形容呢?
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悬浮了起来,低头就能看到大地如画面展开,一切事物俱果。
在劳动的空闲里听这发生在远方的故事,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如外邦人的述说,起义军之以存在,是因为人们已无路可走。那些活不下去的农民已经对贵族突然悔悟,或天降一个特别善良又特别有力量的圣王不再幻想,可是为生存拿起武器之后,他们要如何取得胜利呢?
正确的策略、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再加上一点运气,哪怕是乌合之众的农民起义军也可能取得胜利,那么胜利之后,他们痛苦的根源是不是就会消失?
在这里的人们本来不会去想这问题,但人都习惯了在白日艰苦的劳动之后,在安全的黑夜里同可信的伙伴倾听外邦人的教导者同解说一同他们有关联的问题,比如说他们正在进行的工程是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们的建成对谁利,对谁不利,对在这工程惠及之外的人又会什么影响……即使不是特别有好奇心,知晓这也完全没坏处,他们的工地老师讲解得并不枯燥,学得快的人还能去参加每七日一次的知识竞赛,哪怕只拿到一个参与奖,也能让队伍里的其他人共享好处。
何况此时正是隆冬,寒风在外呼啸,窗户轻微震动,冰寒之气才从些微的缝隙里钻进来,马上就被温暖的空气烘烤无踪,环形的工棚宿舍拱卫着巨大的工地食堂,炉火日夜不熄,热水变成滚烫的蒸汽,穿过埋在地下的铜管,通到宿舍那些长长的暖气道中,咝咝的气流声在人们的意识中已经同“温暖”这个感受密不可分。
他们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开始余力去思考一关于将来的事。
人们并不奇怪自己的同伴中起义军的成员,这在别处“闹事”的人也是先拿走了外邦人的东西,现在来用劳力偿还,同那些远地农民没有什么不同——这种看法终止于他们的教导者说,如果将一部分建设城市的资源拨出,或暂缓他们眼前的工程,转而去支持王国境内的某支起义军的话,倘若一切顺利,他们两三年就能推翻王室,取得完全胜利。
人都倒吸一口气。
但这样做不能改变很多的东西。教导者说。
人总是结成集体生活的,一个集体总是需要领袖的,一个国家必然是有其统治者的。这都是没疑义的。人们受到了压迫,自然要起来反抗,那么,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之后,最先带领人们反抗的人,在战斗的过程中作出了功劳的人,以及为他们提供了武器和物资的人,用头脑为他们制定了谋略的人,在成功降临之后都应得到他们的报。只有赞誉对这人来说当然是不够的,只有金银也是很难让人满足的,他们既要土地也要地位,还供养他们的人口——然后人们会为将这一切传递给自己的后代竭尽全力。
于是不用过很久,一切又重演。
胜利只能让很少很少的一人不必再为受到压迫而痛苦,当这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他们还会为自己能去压迫别人感到快活。对那些极少数极幸运的人之外的其他人来说,他们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他们会在战斗中受伤,死去,一人会逃走,拼命回到过去的生活,剩下那些没有逃的人则不由自主地被裹挟,迷失自己最初的目的,成为别人获取权力的工具,当别人在餐桌上讨论如何分配胜利的果实时,他们便在盘中。
对于外邦人关于他们未来悲剧的预测,建设中来自起义军的人们自然是想反驳的,如果他们的奋力反抗只会带来这样的结果,那么为何外邦人还要给予他们帮助呢?是他们的财富太多,以随手施舍给了他们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