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杨婧恢复了正常的容貌,先是亲自去了一趟市场,想要买了些新鲜的鱼头回来煲汤,正好去去眼下的黑影。
谁知一走进市场,往日时常卖鱼的老翁也认不出她来了,不仅如此,她每每经过一个摊位便必定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姑娘,这鱼头我是给人留好了的,你要不再看点别的?”
她想着是春浓让人留的,也就直言,“是春浓让你留的吧?”
“你认识春浓姑娘?”老翁问。
春浓尤爱吃鱼,所以一来二去的也被老翁认出是女扮男装的面相,每次来买鱼总是闲聊上大半天,因此这老翁对春浓极有好感,一听杨婧也认识,这才把鱼头给她装好。
“多谢。”她拎着捆好的鱼头打算再去其他摊位看看别的新鲜小菜,结果一转身,那些乌央乌央的声音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杨婧抬眼扫视了一圈市场,只见闲下来的菜农们均是一副贼眉打量的模样,上前走向一个离她最近的猪肉贩,“这位大哥,请问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问得直白,面颊白嫩又端丽,一时猪肉贩倒有些羞臊,不好回答,反而猪肉贩身后同时卖肉的大婶粗口问道:“你就是那不尊师长,忤逆婆母的女子,杨婧吧?”
“不尊师长?忤逆婆母?”
“哼,怎么?你还不承认?现下整个柳州,有谁不知道你杨婧的大名,你也算是我们柳州城里的一名人物咯。”说罢,那大婶移开眼给客人砍肉去了,杨婧低眉走出了市场。
她拎着鱼头走在回铺子的路上,眼瞧着已能看见沈耀帮衬着蓝启明开门,忽然头上一痛,有东西朝她飞来。
她极快地侧身一躲,却见身后三三两两的妇女手中捏着烂黄的菜叶蠢蠢欲动跟在她的身后。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她两声问,视线在围住的人们脸上打量了一圈,都是些衣着朴实的百姓,她自问一张熟脸都没有,皆是不认识的。
“啪。”一张菜叶从众人的身后扔到杨婧的脚边,正好盖住了她的鞋尖。
她无声地低头看了一眼,用脚将叶子踢开,“谁扔的?”
“我!”一个衣衫洗得发白的书生大步走上前来。
“像你这样罔顾孝道师道的女子,不配嫁给四郎为妻!”书生的话点燃了在场云英未嫁的女子们。
“对,她怎配!”
“对!就算是为妾也不配!”旁边有女子补了一句,说完只觉得心中畅快至极,可没曾想,杨婧目光一凛看向她,“那你就配了?你倒是想配,可也要他江秋白愿意相配才行吧?”
女子脸皮薄,被她说得“腾”地涨红了,左看右看都是目光打量,耐不住羞后,女子掩着脸跑开了。
又有看不顺眼的妇人站出来指责,“看你生得一副白白净净的文静面孔,想不到出言竟是如此伤人,那女子怎生得罪你了?你竟然当众说她配不上别的男子,这事要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你这岂不是害了人家吗?”
妇人言之凿凿,说的就连杨婧都快信了自己中伤那女子的“事实”。
她抿唇一笑,望向妇人,“原来竟是我先出口伤人,毁人清白了。”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怪不得就连江家大夫人你都敢不敬!”妇人呵斥道。
杨婧不想白费口舌,却也不想任凭自己的名声像前世一样一去不复返。
她站在人群中央,提溜起刚买的鱼头,“我就是出门买个菜的功夫,都要被你们说成是不尊师长,忤逆婆母的牙尖嘴利之人,莫非我被污蔑了,诽谤了,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凭四方而来的诸位打骂?”
“这天底下,只怕是还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妇人被一旁的女子拉走,“娘,这事暂且不知怎么回事呢,你别跟着五婶子他们瞎掺和!”
走了一人,杨婧身后却还有无数赶来的人。
见人数还有增长之势,她大声说道:“不论是谁在背后有意中伤小女,若真有能耐和证据,尽情出来当面对质,若没有什么真本事,只知道藏在背后耍嘴皮子,请恕小女无意奉陪!”
说完,她等了等,见半响没人走出,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声熟悉的娇喝声传来。
杨婧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赵氏米铺的千金赵小姐。”说完,人群中又陆陆续续挤进几个女子。
“杨婧,你胆敢说你没有气病四郎的学傅张老?”陈瑜问。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