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急急地出去,看到那妇人扬起一把银针。他不动,是在等,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若非那位白衣公子先出手,那么下一刻,他手里的折扇已经飞了出去。
所以,他知道,她定是中了毒,否则她不会纹丝不动。
所以,他会候在冯家墙外,怕她无法出门,也是想早些看到她无恙。
这一切,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默默地注视她关怀她,他已经满足了。可是,今夜,她好似已察觉了什么,因为她的神情跟平常不一样了。或者,他也是,跟平常不同了。
这种改变,他是欢喜的。看到她明澈澄净的眼眸里,暗藏着的情意,他的心欢喜得几乎要跳出来。
这种感觉真好啊,正如这美好的夜晚一般,静谧且深沉。不知名的夏虫在风中吟唱,夏花的香气在空气里流淌。
香气!
他警觉地停下了步子,而后转身。
“扑棱棱”有夜鸟从树上飞过。随即又是一片静寂。
“出来吧!”他低声喝道。
“师兄!”果然,从树上俏灵灵地跃下一位女子。尚未及地,便娇笑道:“师兄怎知是珊儿?”
“穿心玫瑰。”她喜用穿心玫瑰熏衣,所以不管到哪里,总带着一股甜香,连药味都遮掩不了。
“呵呵,师兄还记得珊儿的喜好。不过以往师兄是最厌恶熏香的,如今倒也变了,那个女人还挺重要,竟能改变你这么多年的习惯。”往风逍遥面前凑了凑,去闻他身上的苏合香味。
风逍遥身形一变,闪过了任云珊,冷冷地道:“师妹倒是没变,手段还是那么毒辣。”
“哈哈,那个男人素有心疾,原也活不过今年,珊儿不过帮他一个忙,助他早点投胎而已。若非如此,师兄怎肯见珊儿?再说毒辣,你那徒弟不也是见死不救吗?”任云珊媚笑着,又要近前来。
他自然知道她便是下午那个身背男子前来就诊的妇人,也是她差点伤了蓉儿。不过,彼时,他不便相认而已。
所以,他坚持送蓉儿回去,为得是明着给她一个警告,那是他在乎的女人。
“我们并无师徒之名。”他淡然回答。
“师兄莫要自欺欺人。三年来,师兄滞留京城,不惜日日扮成老疯子私下相授,难道没行拜师礼就不是师徒了吗?”
“我留在京城是奉掌门师叔之命。”
“掌门师叔可没让你把本门秘笈私传于她吧?”任云珊冷笑道。
“我的事跟你无关,你来京城有何事,快说。”风逍遥不愿再做纠缠。
“腊月初八,掌门师叔六十大寿,师兄该不会忘记。听说,掌门师叔欲在生辰那日定下掌门继承人。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我对掌门之位没兴趣,谁想坐谁去坐吧。”他不追求权力也不热爱金钱,若非如此,也无需在外漂泊了,在家里,什么得不到呢?
“师兄莫怪我没提醒你,掌门之位素来是谁强谁得。如今的掌门师叔是药宗一派的,下任掌门该轮到咱们毒宗了。毒宗一派中,你的能力最强,若你不做,岂不白让张生地那老油条得了便宜。就算师兄不为自己,也该为毒宗想一下,飞云殿的藏书,我们还都没读过呢?”
药王门位于南疆信源山顶,擅长下毒制药,分为毒宗跟药宗两派。两派各推选一位候选人,两位候选人经过比试,胜者则为掌门继承人。飞云殿藏有历任掌门搜集或撰写的毒经秘笈、行医心得以及江湖上的秘闻逸事,只有掌门人才可以进出飞云殿把看到的秘笈传授给门人。
现今,药宗能力最强的是张生地,毒宗则是风逍遥,若风逍遥弃权,则毒宗无人能与张生地抗衡,自然毒宗门人就无法学到飞云殿藏的秘笈了。
风逍遥稍犹豫:“腊月初八,我会回去给掌门师叔拜寿,届时再作定夺。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那好,我等师兄的好消息。”任云珊媚笑一声,又道:“你那徒儿既无惊人之貌,又无过人之才,师兄如此待她,是因为内疚还是真的看上了她?”
风逍遥面色微沉,拔足欲走,忽听有脚步声远远而来,他一把抓起任云珊,飞身上了她适才藏身的树上。刚掩好身形,就见一行四人到了树下。
“那妖女呢,方才还在这里。”
“你们三个往前面找找,莫要她再跑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当头的。
只听“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往巷口而去,而为首那个却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停了下来。
透过枝叶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