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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饥饿提醒着江月,她错过绝不止一顿饭而已。略作犹豫,江月试探地开口:“是你之前打昏了我?我睡了多久了?”
帖穆尔回神扫了眼江月,女孩儿神情镇定,竟然不显露半分恐惧。帖穆尔有些意外,嘴上却还是不温不火地解答了江月疑惑,“一天一夜,我手劲大,不过你肩颈伤,我已经替你上过药了。”
“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乡。”帖穆尔面色坦然,只一双碧蓝如海眼睛,像是荡着隐隐哀伤。“是阿古来信叫我来此地接应你们二人……他虽然去了,可你是他认定妻子,我自然不能罔顾你死活。”
帖穆尔汉语俨然没有阿古熟练,平稳腔调中还带着些萨奚口音。
这是江月第一次自己知情条件下接触萨奚人,他穿着民族服装,衣领上有一大圈动物皮毛,手背上也绘着图腾,健硕身躯和小麦色肌肤都昭示着他游牧民族身份。
他虽是阿古哥哥,却比阿古像一个异族之人。可此时,江月却全然没有仔细分辨心思,那句“他认定妻子”,重重地砸了江月心上。
江月微带几分防备地盯着帖穆尔,沉吟一阵方温声询问:“你说你是阿古叫你来,可是我从未听阿古提起你……阿古……也从没说过,他要娶我。”
她自己身陷囹圄,显然不能冒昧告诉对方自己既不打算随他离开,不愿意嫁给阿古。江月巧妙地避开话锋,选择了为委婉表达方式。
帖穆尔闻言颇为惊讶,江月只从他眉梢一扬一之中,便发觉这个男人对此前祁璟营中之事知之甚少。
“阿古生前没有告诉你?”
“没有。”江月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叫我等他,我等了……但他,没有回来。”
帖穆尔像是沉入巨大悲伤,一言不发地站江月身前,连眼角都跟着低垂了下去。
谁知,他缄默半晌,后仍是斩钉截铁地道:“阿古既然递了口信给我,自然是要托我们照顾你。你放心,不管阿古或不,我帖穆尔都会把你视作弟妹照顾,走吧。”
没有给江月留下任何回转余地,不曾询问过江月意见。
“等等!”
江月脱口唤道,帖穆尔带了几分不耐地站定身子,“怎么?”
是索性直接挑明事实?还是伺机再动?
“我……我要解手!”
三天三夜殊死搏斗,毓关终于回到魏人手中。
一具具马革裹尸战亡将士被人从关外抬入关中,大火之后焦灼味道仍然挥之不去,整个毓关沉重、安静而肃穆。
这一仗饶是有大火相助,却也是十分惨烈。只因胜利来得比想象中要,大家憔悴脸上,仍然个个布满喜色。
是重振国风骄傲,也是生还庆幸。
立关隘之上祁璟,已经整整三天不曾阖眼,他用后支撑自己精神,一面布置人手,整修大火烧过毓关,一面调兵遣将,加防毓关,以免萨奚人去而复返,再次拼杀。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两位副将各自领命而去,守祁璟身边,只剩陆阅山一人。
“将军,营帐已经搭好了,您回去睡会吧!”
祁璟万分疲惫地揉了揉额心,甚至带了几分恹恹地“嗯”了一声。待人走到帐篷边上,才恍然想起什么事一般,“阅山,你累不累?”
累,怎么不累。
“没事儿,将军有事吩咐吧。”
“你……我得麻烦你回一趟夏州城,那边没人我不放心。”祁璟神色淡淡,却始终没有看向陆阅山眼。待他又沉默了一阵,方抬起头来,“把咱们捷报,告诉江月吧,主意既是她出,想来她一定惦记着。”
陆阅山了然于心似一笑,点了点头,“将军说是,那属下去去就回。”
“不必急,你夏州城歇一天,明日带上江月,一同到毓关来。”
“将军放心,阅山必不辱命!”
祁璟目送陆阅山单骑离关,心里实有些惴惴不安。照理说,一场酣畅淋漓战争结束,饶是他再辛苦,也从没有过这样空落落感觉。像是找不到着力点一般……没由来得让人烦躁异常。
雪越下越大,祁璟孤立了一阵子,到底是掀开帐子,回到久违温暖与安宁中。
“将军!不好了!”
祁璟只觉得自己还没睡太久,帐外便传回陆阅山熟悉声音。他揉着眼睛坐了起身,正要数落对方,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