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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芸听说,心中有几分意动,道:“何日嫂子领来看看。”
次日贾芸下学,果然看到倪二家的领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并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怯生生的而来。那小孩子长得乖巧伶俐,正瞪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连小丫头草儿见了都十分喜欢他,抓着桌子上的果子逗他吃,小男孩翻了翻白眼,把头别开了去。
卜氏令那徐娘子做了一顿饭,合家十分满意,便留下了那对母子。从此,小男孩徐成便成为贾芸的书童,日日陪贾芸去书塾读书。
贾蔷看到了,忍不住嘲讽几句。不过是说居然找个短工充门面诸如此类。
但是贾芸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做些面子上的礼节,太极推手玩得甚是高明,让他无处着力,只能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学里有几个朋友知道他的心事儿,有一个叫金荣的,便笑着挑拨道:“芸哥儿啊,看似假正经,其实暗地里跟他姐夫有一腿。若是寻了这个事情,在大家面前抖将开来,我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因这话暗合了贾蔷的心事,他心中便有些沉重,却不得不认为这个主意好。
在他们这堆世家子弟中,行男风搞断袖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明面上都是和堂子里的小倌,或者和随身小厮搞不清。再不济,和年纪相仿的朋友来几发,已经是十分惊世骇俗的谈资了。强势霸道如贾家,也担负不起兄弟乱伦的名声。因此贾珍刻意分开他和贾蓉,也有这里头的意思在里面。
若是贾芸那个面子上清清淡淡、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和自己的姐夫搞不清。若是传将开来,这乐子可就大了。这街头巷尾的人最是嘴碎,没准弄出什么姐弟共侍一夫的噱头来,贾芸的名声便全毁了。真真是斯文扫地,永生再无出头之日。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脸对自己的嘲讽一脸淡然、傲然处之?
贾蔷一念至此,十分上心,忙问金荣道:“消息可曾确凿?”
金荣信誓旦旦说:“我亲眼看见的。那日见他姐夫和他一起到裁缝店里试衣服,又见他们一起去酒楼喝酒,我觉得好奇,偷偷跟在身后。他姐夫看他的样子和抓住他手的情形,我再不会看错的!”
贾蔷听了,又忙着叫人打听吴秀才的来历,听了后有些失望的说:“可惜那个吴姐夫不过是秀才,家里边也没什么人做官的。这等没根基,只怕城中人不喜八卦了去。再者他在城外居住,不常来,不然何愁抓不住他们的把柄。”一伙人听了都说:“蔷哥儿莫慌,早看这伪君子不顺眼了,我们一起帮你盯住了就是。”
☆、阴私
贾蔷因为打定了主意,平日里对贾芸倒也客气了不少。贾芸锐意苦读,家塾中暂时相安无事。
不多时便到了腊月里,家塾里早停了课,学生们各自回家温书。不光荣宁二府忙做一团,就连贾芸家中,母亲卜氏伙同小丫头多儿也忙个不停,又是打扫房子,又是置办年货,还逼着贾芸早早写了春联,贴在门外,图个喜气吉利。
贾芸苦读半年有余,学问进益尚在其次,其书法笔力已和往日相差云泥。因贾芸拿定了主意要走科举之路,从开始习字便对篆书、隶书、草书敬而远之,专攻馆阁体楷书,他到底是心思灵巧的人,既然耐得下性子,这半年下来,勤练不掇,终于也有了几分样子。
贾芸也不顾是否合时宜,连自己的书房门框上都贴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子,自觉骨架亭均,纤巧清丽,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正提笔得意之时,突然见母亲闯将进来,气喘吁吁的催他赶紧去宁府,说是年底的份例到了,怕晚了是别人剩下的,没甚么好货。
原来贾珍既然贵为一族之长,尽管平素混闹惯了,这祖上的规矩却也算学的有模有样。每年庄头奉上一年来田地产业进益,留出供奉祖宗并自家所用外,余者总不忘分为高下几等,一份份分给族中闲着无事没进益的兄弟子侄。
贾芸听母亲言毕,立即醒悟,想这个身体的原主在父亲死后也曾经去领过一两年的份例,尽管每次都拿的是末等,却无人因为他年幼势孤真正为难过他。当然这也说明他心胸开阔,并不十分把刁奴们的闲话放在心上。
既顶着贾这个姓氏,冒着宗族失势被皇帝一锅端的风险,那么贾氏宗族的福利自然也不能不理直气壮的享受的。
因此贾芸听得母亲催促,也不再迟疑,换过衣裳,举步就出了院子,急急忙忙朝东府方向行去。
约摸走了一里多地,从后花园角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