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换回衣裳,跑回自己家中,刚好看见自己的母亲卜氏在哭天抢地,大过年的日子,这无疑是很不吉利的。
贾芸无奈,上前安抚,卜氏却泪流满面的一头撞到贾芸身上,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挨千刀的小畜生!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夜不归宿?为什么也不提前招呼下?年纪轻轻怎地就跟人学坏了?你若没了,我守着还有什么意思!”
贾芸被撞的措手不及,他从头天下午到这天晌午,不过吃了一些点心,哪里充的了饥,头晕眼花之下,竟然被撞倒了。爬起来却也是一肚子怒气,一面埋怨贾琏做事顾前不顾后,一面又恨王夫人愚不可及,一面却又怪元春搞砸了事情,自己才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心中怒火夹着饥火,又惦记着元春后面那几句惊世骇俗的言语,他也顾不得安抚母亲卜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跨进厨房找吃的去了。
卜氏一愣,哭声越发震耳欲聋起来,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观看。
待贾芸水饱饭足,回头过来安抚卜氏时,却发现卜氏的嚎啕大哭已经变成了小声呜咽,隔壁邻居倪二家的正在劝慰卜氏。贾芸知道倪二的妻子是个爽利人。于是心下稍安。
贾芸定了定神,无可奈何之下,正要上前去给母亲赔个虚礼,却被倪二大手拉住,揪的肩膀生疼,嚷嚷着说道:“贾二爷,这便是你的不是了。爷们儿自然有出门办事的时候,只是总要给家里捎个信儿才是!”
贾芸也顺着台阶下,就着话头,给卜氏赔不是作礼道:“原是我的不是。虽然寻得捎信的,却毕竟不靠谱,错漏了,累的娘亲在家中提心吊胆。”
卜氏犹自不依,哭骂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事情?莫不是学坏了,跟别人出门喝花酒去了!我原说既然娘娘赏赐下银子,自然是该我管家收着的,你小小年纪沉不住气,保不准给糟蹋了!”
贾芸一听,心倒灰了半截。知道卜氏吵闹的意思,竟不是担心自己彻夜未归,而是为那几十两银子来的。心中憋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倪二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听出了几分不妥,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只是打着哈哈。
正在吵闹间,突然间小丫头在门外嚷嚷道:“东府里的蔷大爷来了。”
贾芸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贾蔷穿着美服华冠从门帘里钻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5月22日修改
☆、误导
卜氏一见,只得收住了泪,胡乱找了帕子抹了几把,倪二见状,也忙着拉着自家娘子告辞,贾芸送出门来。一边说着:“多谢贤夫妇高情厚谊。”
倪二连连摆手说:“你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们好街坊原是不计较这个的。只是二爷倒听我一句劝,您青春年少,还是以打熬筋骨为要,又是大过年的,这女色上头,还要节制才好。”
贾芸啼笑皆非,知道在倪二眼中自己仍然是去喝花酒了,只得点了点头,含糊着说:“正是。正是。”
倪二家的倒也不是没有心肠的蠢笨妇人,她常和人家保媒拉纤,原是个精细的,听倪二说话爽直,恐怕他得罪了贾家,忙暗地里拉了倪二一把,笑着说道:“当家的你说哪里话来。二爷是王孙公子,自然和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有所不同。他将来出门定然是有人护卫着的,身子金贵着呢。”
倪二未解其意,瞪了老婆一眼道:“你拉我作甚?谁不知道那贾家虽然还是将军府邸,但人口多杂,怎么照顾的过来,也不过是袭了爵位的那几房体面些罢了。似二爷这样的,还可守着些房舍度日,那差些的,也到处乱窜没个计较的。我日里也常盘算着,当年荣宁二公是因军功而起的,如今若二爷有意重振家业,自然也要从军功起,倒也是不忘根本的意思了。”
倪二家的怕他言语惹事,不等他说完,便笑着拿话岔开道:“二爷一向是个和气亲人的,待我们街坊邻居也好,并不是那傲气不理人的,因此我们才敢亲近。我们当家的是喝了点小酒,胡言乱语,别和他计较便是。前些日子倒是有人跟我提二爷的亲事,我知道二爷这种人家必然是要精挑细选的,也没理会他。不过二爷过了年便十三了,眼看也要成家立业的了。若是想买个屋里人,我手头倒有几个上好的。”
贾芸笑笑道:“多谢嫂子想着。不过我年纪尚小,总想着先立业,再成家。”又对倪二说道:“我年少无知,常在书塾里混日子,其实懵懂,不意倪二哥竟有这般见识!我也早有习武之心,只恨无人引路,真正愁人。”
倪二笑道:“这又有何难?我倒认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