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是弹压不住;若是为了些私情,却十分寒了我的心去,断然不能趁了你意的!”
贾芸便道:“是以曾孙儿还想求个恩典,竟将林之孝家的放了出去,抬了籍去,曾孙儿自去聘了小红当正头娘子。”
贾母听了,笑道:“这话却是你小孩子家的没见识了。你统共要了两个人。金钏儿是我媳妇儿身边第一得用的大丫头,平日里他多灾多病的,全赖这丫头提点着,漫说媳妇儿未必舍得,就连我也觉得小题大做了些;林之孝一家却是凤丫头从金陵带来的陪房,放与不放却要讨了凤丫头的意思才好。我固然是长辈,断然没有为这事儿迫着她们点头的道理。再者你贾家正经的一个爷,却说出什么聘小红做正头娘子的话来,着实不像,却被人笑话了去。此话休要再提,我断乎不能依你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陷入死局。贾母却叫王夫人先走,把贾芸单独留下来说了一席话,贾芸听了,顿觉脸上红热,一时作声不得。
☆、借势
贾母道:“如今你急着要相看娘子的意思;我倒也知道几分;无非是怕有人厚着脸皮;纠缠不清。可是你需明白;结亲从来都是结两姓之好,为了和个把糊涂人划清界限,就急着把自己贱卖了去;岂不叫人惋惜。可见你这个孩子;看来十分懂事,其实却是个没成算的!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是十分看好;将来你的造化,只怕大了去了。所以竟是晚些结亲的好。若你真是看好小红这丫头,我便替你留意着;过几年你取了功名,聘为姨娘也就是了。”
贾芸听了这话,心中发虚,脸颊飞红,忍不住问道:“我的事情,老祖宗你知道多少?”
贾母道:“你这孩子,娘娘既然那么看重你,我岂有不关心你的?你且放心,你既是我贾家的正经主子,断然没有让外头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贾芸见贾母一脸笃定,心下稍安,又听见贾母皱眉问他:“几日前我入宫去见娘娘,娘娘说她心中不安,总怕府中诸事未妥,又说你必有永保无虞的法子。既然你今日来了,便莫要藏私,一发全说出来才好?”
贾芸听了,心中惊讶道:“我哪里来什么永保无虞的法子?”
贾母只满脸慈爱的把他望着,微微笑着,并不回答。
贾芸只好又低头想了一回,跺脚说道:“娘娘必然说的是这个了!”
贾母原本虽然这么说,也没真个指望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说出什么深意来,只当是元春一时糊涂错认了人,如今见贾芸真个有话要说,倒有些惊讶起来,忙问道:“却是什么法子?”
贾芸道:“常言道千里搭长棚,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前人又有人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老祖宗除非不怪我,我才敢说下去。”
贾母笑骂道:“你这时候却又卖弄什么关子!难道果然贾家有事,你能讨得了好去?”
贾芸便慢慢说道:“若论我贾氏渊源,老祖宗自然熟知。自先祖宁荣二公开府以来,又经历了代文玉草四代,到了曾孙儿这辈上,不多不少正是五世。”
贾母闻言,先大吃了一惊,又低下头来细细品摸着话的意思,脸色便有几分难看。好半天,才强笑道:“只怕是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作甚么杞人忧天了。罢了,你却说说,既然有这许多忧虑,却有甚么永保无虞的法子?”
贾芸躬身答道:“曾孙儿常听人说,伴君如伴虎。何况如今储君之位不稳,咱们家出了娘娘,自然是和太子荣辱系在一道的。举止言行若是有些什么差池,若是有了罪,凡物俱已入官,子孙又何以为生,祭祀何以为继?”
贾母眼中神色变幻,迟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贾芸点了点头,道:“以曾孙儿的愚见,唯祭祀产业可不入官。竟不如多置田庄房舍,以备祭礼之费,索性将家塾也设于此地,便是败了下来,从此子孙便守着祭祀产业读书务农,也算一条后路。”
贾母低头想了想:“你这个主意倒有几分道理。只是你却不知,咱们家的爷们儿,有几个是甘心人后的?为了每年那一点份例,还吵个不休。置下这么许多祭祀产业,却由谁来管?竟没几个能服众的!”
贾芸道:“不若会同族里长幼,大家一起商定,竟按房轮流管账,也便是了。”
贾母闭目思索了片刻:“这个法子自然是好的。只是你小小年纪,却不知道世情险恶。许多时候,想头是好的,却被人生生曲解了去。我虽然是长辈,却是女流,这种事情必定是不好开口的。你珍大伯倒是族长,却也是懒得挑头的,何况说出来其余几房未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