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张庄的路上,背着包裹的瘦高中年人步伐轻快。
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哼唱着的小调。
后面跟着的半大小子,看着父亲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好像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开心。
那本来有些佝偻的脊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
不过他也知道,父亲的心情、心境突然改变,这一切都得益于赵岗的亲人们。
是他们让父亲感受到了关爱,感受到了那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
父子二人回到村里,街坊四邻看到他们,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爷俩这是回赵岗看望老太太去了?”
“赵哥今天气色这么好,看来在赵岗没少喝啊。”
“赵哥,啥时候让你家三弟给你们画几幅画,也装点一下小云的新房。”
“对了,老赵,张云不是想学骡车吗?找到地方学了吗?用不用帮忙,我三舅他二大爷的侄女家的表哥会驾驶骡车。”
面对众人的招呼声,赵定都是大声的回应着。
“是的,老二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好酒,就多喝了几杯。这不,还让我带回来了几坛子。”
“哈哈,老三知道云儿订婚了,这不,送了好几幅画,说给他装点一下新房。”
“多谢了,张老弟。云儿学驾骡车的事也定了,他二叔那就有一辆马骡车,等学会了。他二叔说,就给他买一辆马骡车,学着跑跑活。”
街坊四邻们听到这些话,心中都是愕然一惊。
同时,也是十分羡慕。
赵二郎,赵三郎,这又是送骡车,又是送书画的,出手真是阔绰啊。
啧啧,以后老赵有了这两个亲兄弟的帮衬,他的脊梁骨,总算是能支棱起来了。
想到这,曾经当面就冷嘲热讽的邻里,言语间不约而同的亲热了几分。
如今赵家二郎那可是方圆几十里的名医,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能用得着了。
去济世堂就医时,打着老赵的名字,应该能被优待两分吧。
再者,那张云马上就拥有一辆骡车跑活了,谁家没个急事的,说不定就用到人家儿子了。
这态度上当然需要转变了。
…………
赵定、张云父子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指桑骂槐的斥责声。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回家?早知道的话,就不让云儿跟着去了。”
只见一个老妇正在对着一个劈柴的老者大骂着:“你这老不死的,也是没出息,连云儿都不敢管了。”
“咳……”
张云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进了小院。
院子里的骂声,也戛然而止。
张氏一家,看到赵定回来,一个个脸色冷淡,眼皮都没有抬。
甚至,连赵定的两个女儿,都对他视而不见。
从这也能看出,赘婿的家庭地位多么低下。
和张家其他人不同,儿子张云却是不同。
他是最体谅自己父亲的,也是最为孝顺他的。
他虽只有十四岁,却是机灵能干,各种杂活样样精通。
再加上他比一般的孩子强势、成熟,随着年龄渐长,他在张家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哪怕只是轻咳一声,就让吵闹的小院安静了下来。
“云儿回来了。”
张老爷子抬起头,露出慈祥的笑容。
至于那个赘婿,他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不过,鼻子却是使劲的嗅了嗅,他闻到了好酒的味道。
“从赵家带回来的好酒?”
他的这声惊叫,一下子吸引了张家所有人,全都一股脑的围了过来。
先是张云的双胞胎妹妹,她看到父亲手上的丝绸花纹布后,惊喜不已,上来就想抢。
可她却是慢了一步,被十二岁的妹妹,抢先一步。
“哇,好光滑的布。娘,祖母,你们快看,多漂亮的布。快给我做一套花裙子。”
一老一中年妇人,也是欢喜的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那几匹丝绸花纹布。
“做什么花裙子?你哥马上就要成婚了,这么好的布留着当压箱彩礼。”
很快,她们急不可耐的又扒开了一个包裹。
当中年妇人张氏看到那几幅书画的时候,满脸震惊。
“他爹,这……这是你家老三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