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人所言不虚,老爷心脏一直欠佳,每日需按时服药以稳定病情。”
王庆闻后轻轻颔首,小心翼翼地将覃宏志遗体扶起,轻击其背,一口混杂着药味的酒液随即自其口中涌出。王庆取少许样本置于鼻下辨识,断言道:“覃宏志必是遭人所害无疑。试问,一个临死前仍在服用心脏病药之人,怎会有求死之心?”
王庆遂命周家人退出屋外,与一众衙役再度细致勘查现场。夜幕降临,忙碌了一整天的衙役们仍未有所斩获,手中烛火在昏暗中摇曳,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室内四处寻觅,期盼能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闻一声惊叫,王庆急忙转身,只见一名衙役手中的蜡烛不慎落地,瞬间点燃了地面残留的酒液。王庆眼疾手快,抓起湿毛巾奋力扑火,火势很快被压制。然而,火焰熄灭后,地板上赫然留下一个三寸见方的奇异印记,其上依稀可见莲花图案,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脚印?”一名衙役困惑地问道。
王庆目光炯炯,肯定地答道:“没错,正是脚印。据我观察,周家上下只有两位女性缠足,一位是二夫人刘凤兰,另一位则是周家老夫人。今日刘凤兰虽着装素雅,但她脚下的鞋子却异常精致;相比之下,老夫人衣着朴素,鞋履亦不显华贵。以此推断,案发现场遗留的这个莲花纹路的脚印,应当属于二夫人刘凤兰无疑。”王庆言辞坚定,似乎已将嫌疑锁定在刘凤兰身上。
面对王庆的判断,身边衙役表示质疑:“大人,这刘凤兰身形瘦弱,而覃宏志身材魁梧,她一个弱女子怎能将如此壮硕的男子举至房梁之上呢?”
王庆并未受其影响,他目光犀利地扫过房梁上的绳索,又看向与死者悬挂位置平行的窗户,脑海中灵光一闪,径直走向窗前。推开窗户,果然在窗框边缘发现一道明显的磨损痕迹。他解释道:“凶手巧妙利用了两条绳索。一条绕过覃宏志颈部,另一条则搭在他肩头,然后通过窗户上方的固定点,利用杠杆原理,只需轻轻向前推动,覃宏志便会如同自缢一般被吊起。然而,仅凭刘凤兰一人之力,完成如此精细的操作绝非易事,必有同谋协助。当下之计,先将刘凤兰缉捕归案,查明真相。”
衙役领命,迅速赶往周府各处搜寻刘凤兰。然而,府内已无刘凤兰踪迹,其房间内值钱物品悉数消失,显然已畏罪潜逃。众人意识到情况紧急,立即派遣人手全城搜捕,务必将刘凤兰捉拿归案。
仅仅三日,刘凤兰便在城门口被拦截,被押解至衙门。王庆直入主题,目光犀利地质问:“一个生活优渥、事业有成的布庄老板,何以会在家中自缢身亡?我断定必是他人所为,而其中缘由,你刘凤兰必然知情。”
刘凤兰面露惊慌,忙不迭地否认:“大人,万不可信口开河!老爷因我流产之事,悲伤过度,这才选择了自尽。”
王庆冷冷一笑,揭露真相:“刘凤兰,你与他人合谋,趁覃宏志酒醉之际,以绳索将其吊起,伪造成自缢之象。若你再不坦白,我便命人剥去你的衣物,让世人看清你肩头的伤痕,那时你才会吐露实情吧。”
刘凤兰闻此,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抱住双肩,眼中仇恨之色逐渐弥漫。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满是痛苦与决绝:“在我与覃宏志相识之前,我本已有婚约。但他仗着家财万贯,强行拆散了我和心上人。婚后,我数次试图逃离覃宏志的掌控,便谎称自己有孕。哪知,误饮了大夫人周迎春所赠之茶后,腹痛难忍,竟真的流产了。就在那晚,覃宏志仍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愤怒之下,我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这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无人与我共谋。”
此后,无论衙役如何严加审讯,刘凤兰始终咬定并无他人参与,始终未透露第二人的名字。无奈之下,官府只得将其收监,待秋后行刑。然而,就在刘凤兰即将接受审判之际,周迎春突然出现在衙门,主动坦白了与刘凤兰合谋的事实。
原来,当刘凤兰以绳索勒住覃宏志脖颈,意图伪造自缢现场时,恰好被周迎春撞见。周迎春惊愕之余,本欲上前制止,但听闻刘凤兰讲述其被欺凌的经历,联想到自己在周家日渐衰微的地位,内心矛盾挣扎。最终,她选择与刘凤兰联手,共同将覃宏志吊于房梁之上。
事后,周迎春找到刘凤兰,要求她对此事守口如瓶。她承诺,只要刘凤兰保守秘密,一旦计划成功,她将确保刘凤兰家人享受到无尽的荣华富贵。刘凤兰在利益诱惑下答应保密,但周迎春心中始终难安,良心备受煎熬,最终决定主动向官府投案自首,揭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