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这是我们孔家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这次我孔氏一门能否逃过此劫,就全仰仗您了!请受学生一拜!”
山东巡抚潘泰礼的大帐中,孔胤植将一张二十万两的会票放在了潘泰礼面前的案几上,然后拱手一拜,颇为委屈地说了一句。
潘泰礼见此忙递眼色让自己仆人收了会票,并亲自起身过来扶住了要跪下磕头的孔胤植:“公子万勿如此!保全圣人血脉,乃本官义不容辞之责,岂有受跪之理?”
说着,潘泰礼又道:“不过,令尊这次也太冒失了些,竟如此上本,岂不是有意给朝廷治罪之口实?”
孔胤植忙狡辩道:“中丞容禀,家叔素来品德贵重,天下皆知,岂会诽谤君父?这皆因东厂唆使叛奴诬告之故,若我孔门因此认罪,则我孔门家法何存,那岂不是要任由叛奴诬陷,任由东厂在孔府唆使奴仆叛主?中丞亦为官绅,真能任由东厂如此胡来吗?!”
“此事,东厂的确做的不妥。”
潘泰礼回了一句。
“所以,我孔家不得不这样做,但只是没想到朝廷不肯罢休,竟要以谋反之罪处置我孔氏一族,还言我等不是圣人后裔,这真是天大的冤屈呀!”
孔胤植说了起来。
潘泰礼不由得将案几重重一拍:“真是欺人太甚!”
孔胤植见此再次拱手一拜:“所以请中丞做主!”
“待会等张同敞进来,本官会亲自对他晓以利害!”
潘泰礼点首回道。
但这时候,潘泰礼的亲兵走了进来,回道:“回中丞,近卫营千总张同敞不肯来见您,他说他是奉皇命来剿除逆贼的,而不是来接受您的调遣!”
“放肆!本官乃山东巡抚,他不过是一个武臣,有什么资格拒听本官命令!”
潘泰礼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
但紧接着,潘泰礼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外面的张同敞不比别的武将,人家是天子近臣,自己如果不能以巡抚之尊让其听命的话还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毕竟自己要是杀了张同敞,只怕也会落个谋反之罪名。
因此,潘泰礼只得故作大度地一挥衣袖:“也罢,本官亲自去见他!”
很快,潘泰礼就坐了轿子出来见张同敞。
而潘泰礼一下轿子,就对着近卫营步兵第三千总部的营寨喊了起来:“谁是千总张同敞,本官亲自来见他,难道他也不出来见见本官吗?!”
没多久,张同敞倒是带着近卫营步兵第三千总部的一干羽林卫军官走了出来。
张同敞先给潘泰礼见了礼,也没有下跪,只拱了拱手:“见过中丞!”
“为何不跪?”
潘泰礼问了一句。
“天子有旨,羽林卫只跪天子和父母与祖宗,不跪王公贵族与上官!”
张同敞回了一句。
潘泰礼冷哼一声:“好个羽林卫,还真是与众不同,张同敞,你也算是士大夫出身,是我大明读书人,如今怎能行此对不起至圣先师之事?”
“羽林卫只知有君,不知何为至圣先师,难道中丞今日来是要以至圣先师之名抗皇命吗?!”
张同敞质问了一句。
“放肆!本官是在问你,不是让你问本官!”
潘泰礼大怒,他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让这些读了书的士子入羽林卫做武官后,比其他武官难对付的很,就如眼前这个张同敞竟如此能言善辩。
“我近卫营步兵第三千总部即将结束休息,并执行皇命,所以,潘中丞来见我等到底有何用意,还请尽早言明,不然,休怪我等无情!”
张同敞冷声问了一句。
“本官,本官,本官就想问问,你张同敞真要一意孤行,让你张家自绝于士林,自绝于天下,而不怕将来被天下人骂为奸臣贼子吗?!你真这么不顾士林之谊?”
潘泰礼说着就大声叱问起来。
“难道我张家还没被你们骂过吗,当年,抄我张家的圣旨还没下来,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便迫不及待地锁拿我张家上下所有人!不给吃的,致使我张家当年十余口被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士林小人活活饿死!此仇,我张家一直记着呢!现在你们要张某讲士林情谊,当初,你们讲士林情谊了吗!先祖不过是为国为天下生民,清丈尔等非法侵吞之民田而已,而你们却恨不得对其生吞活剥,骂其为国贼!更逼得伯祖父等自杀!你们当初的士林情谊在哪儿!啊!回答我!”
张同敞说着就青筋直冒地叱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