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坦率的回答,倒让梁夏愣住了。她再一次从心底感到无力,面对秦天天,她永远无能为力。“多久?”她低声问。
“什么?” 他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梁夏拼命瞪大眼睛,才能控制住泪水不在她讲话时掉落,“调查了我多久?”
“一年多。”秦天天的眼眶也渐渐泛出红色,他叹了口气,再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梁夏,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但我没有办法,我找不到你了。”
“找不到我?”梁夏重复了一遍,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不太成功,“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找我。”
秦天天摇摇头,嘴角像是被人牵扯着下坠,一张委屈的脸。梁夏几乎要忍不住伸手触碰,她想问他,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我只有一次机会,梁夏。5月30号,那天晚上我翻墙进了舞团,走到你宿舍楼下,我曾经想过,也许我们可以不管不顾地走下去。只是我没有见到你,我见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不用知道,”秦天天仍旧摇头,“但是它们让我放弃了去见你。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那天的决定是对是错。也许是错的吧,因为从那以后你就消失了。
我被公司收走了手机,等我能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号码已经注销了。那时我签约了一个电视剧,必须一刻不停地赶往国外。我记得上飞机前陆如苏对我说,没事的,只要梁夏还在这里,你们就有机会。可是等我回来,你已经不在了。
她骗了我,身边所有了解这些事的人都骗了我。”
眼泪顺着秦天天的脸颊向下,滴进冒着热气的红茶中,微小的涟漪仿佛一声叹息。梁夏紧紧盯着那圈涟漪直至它消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
她以为掌握了所有残忍的真相,却发现原来更刺痛的一面始终攥在秦天天的掌心。
“我像疯了一样地去找你。我问了你的室友乔伊,她说你不让她把你的去向告诉任何人,虽然也没人会问。
那一刻我明白你的心已经伤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你真傻,怎么会没有人问呢。我一直不停地拜托她,终于在三个月后她给了我一个地址。
你工作室的地址。
我立刻让人从你的工作室查到了你住的地方,查到你每天要经过的每一条路线。我没有让他打扰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生活。你今天买了菜,你今天心情很好,你今天上台演出,你今天穿了一件米色大衣……
我常常看着这些简短的句子,想象你的一举一动,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从来没有不告而别。很蠢对吧,想笑你就笑吧,我现在讲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想见到你,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我买了飞往南京的机票,丢下所有工作行程,非常疯狂,自私,不负责任地开车到了你家附近。我与你住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我在车里等着,祈祷能碰巧遇见你。
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我看见你从楼道里走出来,你把头发剪得很短,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向外面走来,离我越来越近。我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喊,下车,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街上有几百台相机拍照也好,我都不要再放手。
我的手攥在门把上几乎脱臼,然后我听见一个男生在喊你的名字,他从你身后追上来,你们就这样并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原来对我来说这么艰难的事情,有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做到。
我当天晚上飞回了上海。
一周后调查你的人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我说我知道了,我告诉他,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跟着你。”
对的时间
秦天天的声音在房间里已经消失了许久,梁夏却仍维持着之前的坐姿,像一个沉迷于故事的小孩,说书人都倦了,她也不愿挪动地方。
烛火在她眼前跳动了一瞬,即将走到尽头。秦天天从旁边的小盒子里又取出一支蜡烛,刚刚点燃,先前的一支便摇曳着轻烟,宣告自己的退场。
“六点了。”秦天天将蜡烛放在烛台上,“现在可以和我吃晚饭了吗?”
“我不能。”梁夏摇摇头,她的声音有些暗哑,“我男朋友要下班了,我们约好一起吃饭。”
“他几点下班?”秦天天并不放弃,执拗地问。
“六点半。”
“六点半,那时候交通很堵,最快也要七点才能到家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