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其实不爱哭,不属于那种看个煽情电影能用掉半盒纸巾的女人,尤其这些年经历的多了,性格磨炼的更有韧性,内心也更强大。
再苦再疼,她都能忍住。
但是她骨子里很软很细,身边人的温柔、不幸,往往让她鼻酸。
大概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习惯了独当一面,外面大风大雨一个人硬生生能抗,所以遇到有人撑起伞来,问她“冷不冷”时,眼泪就有点不受控制。
耳边外公的嘱咐,是直截了当的维护,坚定有力,不是一把雨伞,而是一艘巨轮。
以前她多没有底气啊,看着季家那高高的门槛,奢华到没有人性的院子,她觉得自己真渺小。
自卑不至于,但某些东西,的确是硬伤。
现在呢,外公给了她足以跟季家相媲美的资本,她不开心不高兴了,能帅气的甩手走人,不用担心天塌下来砸的自己头破血流。
谁不任性呢?谁没点脾气啊?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敢发出来。
现在,外公给了她随便发脾气的权利,就算她捅破天,外公也能不动声色的给她补上。
被纵容的滋味,揉酸了沈曼的鼻尖。
眼睛一涩,泪水就出来了。
声音嗡里嗡气的,沈曼不敢让外公听出来,“好,我记住了。”
挂掉电话,沈曼长长的深呼吸,想哭,但是想想,其实更想笑。
——
去雅苑,是季寒城开车来接她的,两人一起过去。
路上,沈曼聊起来自己和林岚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会儿她错误的以为林岚只是势利眼,爱慕虚荣,还挺欣赏她的坦荡。
现在人没了,想想那些事,沈曼不胜唏嘘,“诶,你说,一个女人为爱的人自我牺牲,是不是还挺伟大?”
季寒城真想打她一顿,把她小脑壳撬开,好好洗干净,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三观被谁给带歪了?
“你管她的行为叫牺牲?还伟大?她就是一个不长脑子的炮灰,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瞧你说的,你爸不是宝贝她好多年吗?起码林岚还是挺聪明的,连你爸都能骗过去。”
季寒城揉了下眉心,“他不是不知道,是懒得计较。林岚没对他构成威胁,恰好也符合他的审美,他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曼想笑,一起吐槽公公的情感故事,怎么这么逗?
“林岚肯定有过人之处,把你爸伺候的很舒服,你爸都六十岁了吧,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还保持着年轻男人的魅力,肯定有林岚的功劳。嗯,也对,林岚身材好,长得漂亮,会撒娇,也会扮柔弱,男人就喜欢这样的。你爸当她是个带刺的玫瑰,只要小心点,就扎不到手,还能欣赏玫瑰花的娇嫩和芬芳。想想也挺刺激的,枕边人天天都在算计自己,得保持高度警惕,说不定还能预防老年痴呆。一举多得,划算,划算!”
季寒城气笑了,“嘴巴够损的。真当我不跟你算账?”
沈曼还笑着,八卦老公的父亲,当然不能太较真,不能太严肃,当闲话说说罢了。往季寒城脸上凑了凑,沈曼捧着脸,笑的娇媚,“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四十岁以后,也会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吧?会撒娇卖萌的那种。”
车子下了高架,前面路段车少,季寒城降低车速,一手搂住沈曼的细腰,隔着中控台往怀里拉,“我喜欢熟透的已婚已育女性,不用调·教上手就来,十八般武艺一点就通。尤其是学过舞蹈,腰身软的,方便解锁。”
呸。
说的就是她,怎么用词和语调那么猥·琐?把她说成怡红院头牌了!
沈曼挣扎他的手,笑眯眯的,“季总,大路上呢,好好开车啊,行驶不认真,亲人两行泪。”
季寒城憋着一团火,碍于场合时间不能发。
咬着牙忍,“想让你现在就哭!”
沈曼怕惹毛了他,突然找个路口下去办事儿,规矩又严肃的道,“我不是故意逗你的,等下要跟你爸正面交锋,不知道他要怎么讽刺刁难我,我给自己解解压。”
季寒城嗯了声,拍拍她的头,“我记得沈大小姐铁齿铜牙一肚子都是心眼儿,对付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曼撇嘴,“普通老头子也就算了,他是你爸。”
“说的好像没怼过他,要不要我把你上次在宴会上踩他脚的一幕还原?”
沈曼拧着眉,“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