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的平衡。
哪怕一个加重的呼吸都可能打破这份安静,两个人看上去都十分镇定,好像聊的就是家常,可嗅觉灵敏一点的人肯定能发现,在浅浅的平静深处,是波涛和巨浪!
陈康对自己的父亲或许没有孝心,也不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可他身份摆在这里,父亲的嘴巴里到底能套出什么还是未知,若父亲说出对自己和表哥不利的消息,只怕他的椅子坐不住,后半生还有数不清的麻烦。
如今季寒城只是私自把人带走,并没移交给有关部门,可见他在刻意等他的态度,至于季寒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康还没号出脉。
但无论他怎么打算,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见到父亲,带走他,免得夜长梦多。
季寒城静静的喝茶,半点也不着急,“陈区对自己的父亲好像不是很了解,这些年你们父子联系的少,想必不是很清楚你父亲的丰功伟绩,我来牡丹江这几天倒是听说一些,不如你听听?”
陈康下意识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没和父亲联系是一回事,可父亲做的那些糟心事,他或多或少也听说一些,为了和父亲划清界限,他没插手管过,想着他如今已经一把年纪,也折腾不出多大的浪。
谁知他竟然有本事让季寒城跑一趟。
陈康沉了沉心神,不让自己在季寒城这里露出不妥,“是吗?外面的传言我看也未必都可信,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季总这么精明睿智的人大概不会轻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说吧?”
季寒城道,“是不是传说,陈区确认一下不就明朗了?”
说白了,他要说的话,陈康乐意听得听,不乐意听也得听。
陈康暗暗紧了紧拳头,他在圈子里摸打滚爬这么多年,遇到的领导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能像季寒城这样给他如此大的压力感,他想挺起腰杆子,想给季寒城下马威,奈何被对面的气势压着,竟无法施展。
季寒城不是个随意打牌的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会冒险扣下父亲,也不敢和他当面对质。
陈康有点吃不准季寒城的路子,这个男人实在深不可测。
“季总有什么疑惑,不如说来听听。”
到这一刻陈康彻底意识到,一场自己组的局,却把自己给陷入了被动。
季寒城道,“令尊二十年前利用身份之便拿走一笔三百万的工程款,这笔钱用来购置他在哈市的第一套住所。”
陈康面色一紧,“此事我不知道。”
父亲在哈市发迹,购置了不止一个房产,第一套就是二十年前所购,至于钱是怎么来的,想必季寒城说的就是真相。
就算事实如此,陈康也不能承认啊!
季寒城也不管他给出什么说辞,继续道,“同一年,他负责的工程发生意外,一个工人坠落脚手架,你父亲再次利用身份给对方施压,逼迫对方放弃补偿,不到半年,工人不治而亡,而此事竟被抹的一干二净,不知是哪位的功劳?”
季寒城面不改色,似乎不觉得说出的话带着多大的威力,他品尝茶水,声音里慵懒的调子却一步步把陈康往绝路逼。
“远的不说,就在今年六月,你父亲因亏损三千五,挪用了公款补漏洞,这笔账查到他头上不过两天而已,就被人处理的干干净净,若不是令尊亲自说出,我也很难相信,一个小城市的工厂,哪里来这么大的资金流,又是从什么地方调动了如此庞大的资金?”
陈康只觉得脑门猛地被人砸了一拳头,差点就失态。
他还没说出一个字,季寒城又补了一刀,“据说是陈区给行的方便?那也难怪,父子有难,儿子尽自己的一份力,好像是人之常情,陈区在外面不就是孝子吗?”
孝子是没错,陈康年少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成功以后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不能闻烟味,他从不抽烟,逢年过节,不管多忙,只要不是外派,一定回家和母亲一起过年。
他一度被立为孝子的模范,获得不少青睐。
知道他父亲的其实不多,甚至有人怀疑他父亲早已去世,一旦他父亲做的事被外界知道,那么他孝子的好身份极可能也是压死自己的一座大山!
季寒城能查到这么多父亲的过去,可见父亲在他这里的利用价值差不多被榨干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钳制住他。
陈康思绪飞转,想从季寒城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季总这一番话,我不是很明白,你怀疑我父亲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季寒城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