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屏:“先生,等您忙完这几家,一定到我家看看,我在这里等您,您何时回来我等到何时。”
国藩眼看着医生被人请走,他无助地站在屋里掉起泪来。
二叔二婶和国华,围着奶奶安慰着,二婶说:“娘,国藩去请医生了,您老就坐着等消息,不要心急。”
奶奶急得实在熬不住:“我要看看孙孙,你们都阻着我!”
国华一旁安慰着:“奶奶,九弟和桢第身边都有人,您老就是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国藩屋里秉钰、国芝、曾麟书夫妇、爷爷、国葆、国潢,嘴上都系着块白布,众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桢第万分焦急。江氏双手合十,喃喃祈祷着:“我的乖宝宝,爹去给你请最好的郎中了,挺住啊宝宝!千万千万挺住……”
天.已近暮色,敞开的大门前,国藩搀着刘东屏下车,直奔国藩屋而来。
众人见二人进屋,国潢忙将一块白布递给国藩,国藩推开国潢的手:“不用!”刘东屏来到桢第床前为其把脉,人们全将目光聚集在刘东屏的脸上。良久,刘东屏松开桢第的小手,摇了摇头。
国藩急迫地说:“先生?”刘东屏边摇头边说:“唉!孩子已经……”
“先生,请您给孩子开个方吧。”国藩哀求着。
刘先生又一次摇头,国藩回身拿起桌上的纸笔递上:“先生,求您!”
刘先生无法拒绝人性的哀求,无奈在纸上写下‘人参’二字。国藩拿起一看,‘啊’的一声。
他明白,儿子的人生就要从此结束,他想让儿子再喝一口人间的参汤:“人参?我家有,我家有。”
曾麟书哀痛地对刘东屏道:“谢先生了。”
国潢满面泪水,将刘东屏送出屋去。
国藩单腿跪在桢第面前,摸摸孩子的鼻子,似乎还有一丝游气:“秉钰,快去给儿子煮参汤喝。”
秉钰捂着嘴跑出屋去。
昏睡中的国荃喃喃喊着:“娘,我冷,人呢?都哪去了……”
国荃见无人理会,又沉睡过去。
秉钰端着参汤进屋,国藩忙抱起桢第对儿子说着:“儿子,张开嘴巴,爹抱着你喝,啊?喝完了,爹还让你骑大马。”国藩说着眼泪掉在儿子脸上,桢第突然睁开眼睛,朝国藩依恋地望了眼又闭上。脑袋偏倒在国藩的怀里。秉钰手上的碗‘啪’地掉在地上,哭喊着扑向孩子,“我的儿……”
全屋人一片悲痛,国藩抱着永远不再醒来的桢第,边哭边摇晃:“儿子!儿子!我是大老爷,你不是喜欢和大老爷玩吗?我是大老爷呀!你不是还要骑大老爷的马嘛!我的好儿子……”
二叔二婶、国华,闻到哭声心里一震。“再不要拦着我了!”奶奶说着,奋力站起。二叔二婶忙一边一个搀着,国华撒腿就朝国藩屋跑。
国荃听到院里飘来的哭声,他裹起被子、颤巍巍地向国藩屋走来,他来到门口猛喘几口气,用头顶开了屋门,奋不顾身地扑向桢第:“桢第!叔叔的好侄子……天哪!怎么不是我!”
荒凉的野外,一座小小的坟头,没有墓碑。
国藩将一匹竹马在坟前燃烧着:“好儿子,这是大老爷亲手为你做的,以后,让竹马陪你玩。想爹想娘的时候,就给我们托梦吧。”
国芝和四兄弟,看着此情此景痛不欲生。
国潢和国华搀着瘫倒的秉钰,“嫂子,节哀吧,我们全家对孩子这么好,倘若侄儿在天有灵,他还会到我们家投胎的。桢第那么懂事,他若看到这么冷的天你哭成这样,侄子也会心疼的。”国华哭着劝着。
为白玉堂带来无穷欢乐的小桢第走了,年仅十四个月。
他临走的前一刻,使出吃奶的力气,回眸了父亲最后一眼,他是那么恋恋不舍。他那声稚气的‘大老爷’,将化作一句神曲,拨动着初为人父的、国藩的心弦。‘这个大老爷好好玩耶!’是那小生命留于人间的绝唱。
道光十九年春节即将来临,整个村镇毫无年的气息。
天刚蒙蒙亮,瘦小的壮芽背着五岁的小妹,身边跟着七岁的大妹,一路小跑来到白玉堂门前。壮芽放下仍是睡眼惺忪的小妹,说了声‘等着’,迅速登上台阶,叩响了白玉堂的大门。
正在院里扫地的国葆,走来将大门打开,没等说话,壮芽忙将两个妹妹推进门里,急迫地说道:“国葆哥哥,快救救我妹妹!”壮芽话没说完,三兄妹便哭了起来。
国葆惊讶地看着三人:“壮芽,发生了什么?”
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