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转脸一笑:“一听,你就是没下过田的人。你顺着丘陵望去,前后左右大小山头,全是我的地盘!一千顷地只多不少。”
“哇,这么多?到了采茶季节,二百个兄弟怎么采摘得及?”
二喜胸有成竹道:“兄弟们种地、狩猎、干粗活倒还可以,采茶用不上他们。你瞧,过去这座山便是湘乡、涟源,邵阳。”
国荃随二喜手指望去:“哦,我明白了,您是请山外的边民来采茶?”
二喜说:“每逢采茶季节,这些边民,大人孩子都会到此帮工。自然,我也不会薄了她们。咱们的制茶师也是从安化请来的,我天天供神似地供着。寨上二百张嘴要吃饭,你说,叔挣这几个茶钱容易嘛?”
国荃闻听,一丝不经意地笑挂在嘴角,二喜忙问:“你笑什么,笑你叔满腔热血,落得个发配荒山开垦茶园?”
国荃淡然道:“我笑您大材小用!叔,您真可以去哪个州县、当个地方官,调理民生,造福一方。您能将荒山秃岭变废为宝,能让二百个兄弟服服帖帖随从着,足以彰显您的帅军才能。”
二喜自叹地摇了下头:“你可真会抬举我!叔是生计所逼,不得已啊!”
二人说着走着,远远看到小河边蹲在石头上洗衣的荷香。
荷香洗着衣,脑海却一遍遍过滤着国葆说的话,自己也说不清哪来的无名火,她拿起棒槌照着衣服猛捶了几下,随又将棒槌丢在一边,两眼望着湖水发起愣来。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荷香回头望去,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石头上闷着的衣服被水冲走。她急忙伸手去抓,就着猛劲人却倒在了河里。
“救命啊,救命啊!救……”荷香边挣扎边呼救。
二喜二人闻声催马赶来,国荃跳下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荷香在水里挣扎着起伏了几下,便被急流卷入河心。
二喜牵着马,站岸上跳着脚喊着:“荷香!不用慌!憋住气!闭气!头冒出来再换气!”二喜喊得老练,其实他也不会游水。
国荃鲤鱼似的一步步向荷香游来,他上前拐住荷香脖子照头一掌,荷香不再乱抓。国荃拐着荷香脑袋向回岸游去。
国荃托着荷香身子被二喜拉上了岸,二人立刻施救,二喜拍着荷香的脸:“荷香,荷香!”
国荃托着荷香的头疾呼着:“荷香姑娘,你没事吧?说话!”
被打蒙的荷香慢慢睁开眼,俯身哇哇呕了几口河水,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望着浑身水湿神情紧张的国荃:“没,我没事……”
国荃揪着心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荷香喃喃道:“我用皂角闷在石头上的衣服,突然被水冲走,我拉衣服,就,就滑了进去。”
二喜一声长叹:“亏了是夏天!若是冬天,非给冻个半死。还好,没出大事。快,快回去换换衣服吧。”
国荃起身捡回荷香的盆子和衣服,二喜上了马,接过盆子对国荃道:“国荃,你带上荷香,一起走吧。”
国荃扶起荷香,纵身上了马,他将手一伸:“荷香姑娘,上马吧。”荷香拉着国荃的手上了马,两匹马朝山门奋蹄奔去。
荷香坐在马后、将脸轻轻贴在国荃的背上,此刻,她似乎在庆幸自己的落水,头上的水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滴,但那俊俏的脸上却露着无限的甜蜜,小小少女,依偎着心中的白马王子,她希望回山寨的路,长些,再长些。
国藩正在卧室伏案读书,忽闻大门传来叩门声,他匆忙朝大门口走来。
国藩打开门一看,父亲正从一辆马车上卸东西。国藩惊喜道:“爹!是您回来了。”
“快,帮着把东西提进去。”曾麟书说。
父子俩一阵忙活,拎着大包二包的东西进了院,国藩边走边冲厨房喊道:“娘!我爹回来了。”
国藩这一喊,家里女眷统统跑了出来。国芝上前接过父亲手上的东西:“爹,您可回来了,我娘一天到门口望您好几次呢!”
春姑和芽妹也跑来拉着曾麟书撒娇:“师父,您怎么才回来,我们都想您啦!”春姑说。
曾麟书牵着两姐妹的手:“来,跟师父回屋,师父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秀娟笑看着几人的背影,乐呵道,“瞧这两个不懂事的姑娘,见了老爷就缠上了,也不问问老爷累不累。”
国藩一行拥着曾麟书进了客房。
曾麟书忙取出带回的礼物,将几盒糕点打开,对春姑和芽妹道:“来,快来尝尝!这是浏阳茴饼,这是荷花酥,都很好吃的。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