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桂香屋。桂香坐卧在床头,春梅带纪泽坐其身边,桂香拉着纪泽的小手道:“泽儿好可爱,才两岁就认得字了。”
纪泽见秉钰进来,忙上前拉着:“娘,我在教桂香姐姐学字呢。”
秉钰笑道:“哈,走哪儿都爱做别人的先生。学的那几个字,全家都被你教个遍了。”秉钰走到床前看着桂香道,“嗯,脸色好了许多。”
桂香歉意道:“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秉钰说:“这不算什么。春梅,你带泽儿到外面玩吧,让桂香静一下,小孩子在这里闹着不好。”
春梅拉着纪泽道:“泽儿,我们外面玩去。”
纪泽随春梅出了房,秉钰极具矛盾地坐其身边,凝视桂香良久:“桂香,你多大了,家里姓什么?”
“回夫人,我复姓欧阳,今年十八了。”
“哦?欧阳...”
“是的夫人,我家祖祖辈辈居住在衡阳,是早年的那场匪患,害得我家破人亡。”
秉钰疑云满腹,自相矛盾地关怀着桂香:“你的家事能说给我听听吗?还有,你和我们家老爷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你和他相识在什么地方?”
桂香泪眼望着秉钰,话没出口,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
客房里,不知国荃说了句什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国荃不好意思道:“正因为他是我大哥,所以,我更不好当面向他问起。”
曾国藩道:“看来,今天九弟是借三位大哥的胆,向我四人发问的。”
国荃羞涩一笑道:“四位大哥,我所提问题,对于你们目前的身份很是离谱,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陈源兖说:“小弟无须多虑,弟弟对哥哥有什么不能问的?你尽管说来。”
黄兆麟跟着说:“对嘛,不用怕你大哥在场,我倒很想听听小弟的疑问究竟是什么。”
国荃看了眼国藩:“大哥,我可说了哈,是四位哥哥同意我说的。”
曾国藩道:“我刚才就表过态,你尽管直说。我回答不了你,不还有三位高人在此嘛。说吧。”
国荃清理下嗓子:“唉,算了,还是不说吧,我怕打击到四位大哥,你们一起向我开炮。”
陈源兖说:“哎?你这个关子卖的。把我们胃口都吊了起来,你不说了?说!你放心大胆地说,我不怕你打击。”
黄倬说:“说嘛小弟。”
国荃不好意思道:“你们都是大翰林,我秀才还不是...好吧,我说。”四人目光期待在国荃青涩的脸上。国荃说:“我在山寨教弟兄们识字时,有兄弟突然对我说:人嘛,认得几个字,会写信,能看懂告示就行了,真搞不懂,那么多汉人拼命读书,到头来,却是为保满人坐江山。意思是说,汉人保大清是数典忘祖。”
国藩四人出乎意料地,同时仰天舒了口气,做个一言难尽的白眼,自嘲一笑。黄倬摇头感慨道:“这个命题囊括的内容实在太大。”
国荃接着道:“那时,恰好大哥刚刚中得进士,入了翰林。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心里很窝火,但又不觉他说得哪里有错。”
国藩冷峻的脸,淡淡一笑:“他这是纯粹的狭隘的民族思想在作祟,你随便翻阅下二十三史便有答案。历代王朝,诸如,夏桀、商纣、周厉王、秦二世胡亥、隋炀帝杨广、北齐文宣帝高洋,他们是满人吗?依这位兄弟所言,汉人就该保一个昏庸无道,罄竹难书的一代暴君?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论哪朝哪代,一切违背民心民意的君王,终将在人类所不齿的唾骂中淹没。这样的帝王不得善终,只有遗臭万年。”
黄兆麟说:“常言道,打天下者坐天下,看似理所当然;但后面还有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华夏地域,是由多个民族所组成,如果都依血缘姓氏民族来划分,那大家岂不在分裂国家?”
陈源兖道:“小弟,国家不是君王的,国是由无数个小家及疆域而定,君王只是这个疆土的统治者。朝廷的设立,正是由诸多文武大臣,辅弼君王治理国家。皇上,很小时便开始学习治国之道,老师大多亦是汉人,所传授的学问,也是孔孟之道。”
黄倬说:“生在当下,大清国就是我们的国家。我们拼命读书,不单纯在保某个帝王的江山,更是在辅佐朝廷保天下太平,使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曾国藩接着道:“九弟,你郑重地告诉我,明朝是怎么消失的?”
国荃说:“这还用说,被大清推翻的。”
陈源兖说:“大明朝,国